在莫纳赫,一切都被严密的封锁了起来,特别是人们的嘴巴。
原本应该是最为繁华热闹的酒吧和餐馆,此刻全都关门歇业,厚重的灰色和白色的门板令莫纳赫的每一条街道都显得那样萧条和落寞。
大街之上几乎就没有行人,因为每一个在街上行走的路人都会遭到盘查,而且这种盘查几乎没有个终结,因为每一个街口都有衞兵把守,正因为如此,除非是家里有人生了急病,没有人愿意在此刻上街。
不仅仅平民百姓失去了自由,就连往日高高在上的那些小领主们也无法自由外出,和那两位遇刺的钦差大臣以及此刻正躺在床上的王子殿下比起来,他们的那一点点小小的不便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事实上,也没有人愿意外出,因为陆陆续续巡逻队又抓获了上千个形迹可疑的人物,而其中已然有两百多人被证明是刺客的同谋。
此刻以往空空如也的重罪犯关押监狱之中已然人满为患,虽然狱卒可以从其他地方调配过来,但是那些精通“谈话”和“询问”的专家却显得人手紧缺。
几天下来,刑讯室裏面总是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就连意志最为坚强的人,此刻在这裏也很难待足一个小时,那浓重的血腥味和烧灼的焦臭味简直令人作呕。
不过这些对所有人来说都不受欢迎的工作,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成果。
莫纳赫历年被搁置的悬案之中至少有一半得到了清查,刑侦司因此抓捕到了三百多名在逃的罪犯,而这还仅仅只是刑讯之中所获得的副产品,真正对于所有人来说收获巨大的是,从那些供词之中拔起了一张巨大的密布的间谍网。
此刻几乎每一位领主都人手一份详细的名单,这些名单上所罗列的都是在他们的领地之上潜伏的间谍。
看到这份名单的领主大部份立刻面如土色,因为那上面的名字有些对于他们来说是如此熟悉。
只有很少一部份领主早已经从那位王子殿下手里看到过差不多的名单,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手里的这份束西,远比他们当初所看到的要详细和恐怖得多。
而这张巨大的网最终所指向的是同一个目标。
在这件事情上,诸位领主们对其他任何人都不敢轻信,他们宁愿相信自己的观察,正因为如此,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惜屈尊降贵来到那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谈话室,他们在亲自聆听那令人不快的惨叫声的同时,对他们手中的那份名单进行了证实。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巴世蒙大公成为了每一个人的公敌,教会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祭司几乎彻夜未眠,已然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消息和命令通过他们传递到那遥远的所在,同样也数不清他们从其他地方接到了多少回答。
在这短短的几天之中,莫纳赫这座得里至王国最为偏僻的地方之一,成为了最为繁忙热闹,最受人关注的所在。
而那两位遇刺身亡的钦差大臣非常遗憾地已然被人遗忘,那隐藏在身边的危机令每一个人都忽略了他们的存在,事实上,就连凯恩家族也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此刻那位地位崇高的大公,正忙着清理和防范自己身边有可能存在的奸细。
同样也在这短短的几天之中,得里至王国的大地被闹得天翻地覆,此刻的景像甚至比任何一场内乱都更加令人感到人心惶惶。
在这充满恐惧和紧张的时刻,那位王子殿下的病榻成为了众人争相涌来的热门地方,无论是那些领主们,还是从远方得到命令的巡查团,都派出了代表守候在那位王子殿下的卧榻门口。
在那场刺杀事件发生的当天晚上,一叶轻舟已然离开了莫纳赫的码头。那是一艘划桨快船,巨大的风帆和那二十几根船桨足以令这艘船无论在顺风还是逆风之中急速航行,这艘船更配备了双倍的水手,他们轮流划桨令这艘快船得以日夜兼程。
正因为如此,当第五天黄昏的夕阳照射在船尾那一串翻卷着漩涡和白浪的尾迹时,快船上的人已然看到了远处的码头。
三辆马车在码头之上等候着,黑色的车厢厚重而又沉稳,马车的前后都站立着身材魁梧彪悍的护衞。
看到大船靠岸,从其中的一辆马车之上走下了一位中年人,他拥有着一副冷峻的面容,那方方正正的下巴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花岗岩石,他的眼睛是那种异常冷漠的灰色,乌黑的头发帖服在额头之上。
看到这个人的到来,那些正要从船上下来的人们全都愣住了,显然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家主会亲自来迎接他们。
最先走下舷梯的是那位护衞队长,他单膝一曲,跪在了凯恩大公的面前。
“我没有尽到我的职责,令两位大人遇刺身亡。”那位队长说道。
“这确实是你的失职,不过我相信任何人在那个时候都无法做得更好,毕竟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像福斯特那样的护衞。”凯恩大公淡然地说道:“那样东西你带回来了吗?”
对于大公的问题,那位队长丝毫不敢怠慢,他立刻从腰际之上卸下一个小箱子,那个箱子的外壳用薄铅板打制而成,甚至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
正当凯恩大公要接过那个铅盒子的时候,突然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经过那场刺杀行动,几乎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神经过敏,那些原本站立在马车之上的护衞们,立刻拔出了腰际的长剑,其中的一位更是用身体阻挡住了凯恩大公。
与此同时,一位身穿华丽蓝袍的老者从马车上探出头来,他的手中拎着一根金色的手杖,手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
“用不着这样剑拔弩张,我只是听说大公您在这裏等候从莫纳赫归来的人,我听说他们带回来一件非常重要的物品。”那个渐渐接近的骑在马上的人高声喊道,他的身材魁梧得异乎寻常,但是却并不像其他得里至人那样高大,这使得他看上去又宽又厚,而那长满了杂乱无章的头发和胡须的硕大头颅更是令他显得奇怪甚至有些可笑。
不过看到这个人出现在这裏,码头之上没有一个人能够笑得出来,因为这裏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这个骑在马上的人拥有何等的实力,如果他真的打算行刺凯恩大公,恐怕这裏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阻挡住他。
“维英德大师,请你不要用那根魔杖指着我,我并没有什么恶意。”那位看上去粗鲁而又狂暴的骑者吼道。
“瓦尔德男爵,对于阁下这样身手不凡的人物,我不得不多加小心。”马车上的那位老者淡然说道,他丝毫没有放下魔杖的意思。
“你在意的是这个吧。”凯恩大公轻轻推开了格挡在他前逼的那个侍衞,因为他非常清楚,对方如果真的打算刺杀他,这些护衞根本就阻拦不住,他扬了扬手里的那个铅质的盒子说道。
那位嗜血兵团团长立刻变得神情严峻起来,他飞身跳下马朝着这裏走来。
“不过我首先有个问题想要得到你的回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裏等候回归的使者,又是怎么得知他们给我带来了这件东西?”凯恩大公问道。
“别怀疑我安插了什么眼线在你身边,我可不干这种肮脏事情,那是巴世蒙这个滑头喜欢的手法,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那个小丫头居然两次向我质问,不过也告诉了我,他们让赶回来的使团成员带来了一些证据,我派人盯了你整整三天,你今天一出家门,我就知道这些家伙已然回来。”那位嗜血团长理直气壮地说道。
凯恩大公再也没有说什么,他将铅盒递给了身边的那位侍衞,而那位侍衞则拿着铅盒小心翼翼地朝着嗜血团长走去。
一把抢过侍衞手中的铅盒,这位嗜血团长甚至等不及拔出武器,他就像是撕扯纸片一般,将那紧紧密封起来的铅板撕成碎片。铅板裏面是一块极为特殊的透明晶体,它就像是冰一般通透晶莹,同样也拥有着冰一般的寒冷,在那个晶体正中央冻结着一枚手指,手指的断口仿佛还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为什么不带一条大腿或者手臂,这些可实在太少了。”那位男爵嘟囔抱怨着,他猛地一捏,那晶莹透明的晶体从正中央碎裂成为整整齐齐的四块。
用手指轻轻夹起那根手指,这位团长大人做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只见他将那根断指凑到嘴逼,一口咬下了一小块肉皮。
仿佛是在那里咀嚼着滋味,又像是在回味着某种感觉,这位团长大人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然后将那截断指放回到了侍衞手里,然后转过身来朝着他的战马走去。
“等一等,瓦尔德,先告诉我,你的发现。”凯恩大公喝道。
“好吧!就让你满意。”那位团长莫名其妙地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正急着回去找个不幸的家伙来场对决,等到我的心情稍微好些,我或许会派几个手下到莫纳赫去一趟,就算是扒下那个家伙的皮,我也要找出那个家伙的秘密。”
说着,他用手指指着凯恩大公吼道:“如果你再烦我,我丝毫不介意用你的手下来平息我的怒火,当然,你将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止这位陷入暴怒,显然已经有些失控的嗜血团长,每一个得里至人都知道,失去控制的嗜血战士意味着什么。
看着那远去的战马,看着那位团长奇特的背影,凯恩大公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在马车上,凯恩大公耐心地听着那位护衞队长的报告,当面的陈述要远比那些通过教会传递过来的消息详细而又清晰得多,而且那位大公时而还提出一些问题,以便能够尽可能重现当时的情景。
“你能够肯定亨利德王子伤得很重?”凯恩大公问道。
“当时伤势并没有显露出来?就连那位王子一开始也并没有当作一回事情,但是当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那位王子殿下正处于最为危险的时刻,几乎所有人都慌了手脚,我替他把了一下脉搏,他的心跳比我快了将近一倍。”那位护衞队长报告道。
“典型的被嗜血的力量所伤的症状。”旁边的老魔法师插嘴道。
“这是否会是一番假相?”凯恩大公问道。
“那么这个问题就更有意思了,亨利德王子是否拥有能力窃取嗜血的力量?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福斯特是否同样参与这件事情?奥格的态度又是如何?如果亨利德隐瞒着这些人,他又是依靠谁做到这一点?他是从什么时候收集嗜血的力量,又是什么时候拥有如此强劲的魔法的援助?”老魔法师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这确实值得考虑,从这些方面看来,那位王子殿下确实没有条件制造出这样的假相。”凯恩大公沉吟道。
“事实上,我甚至怀疑巴世蒙是否拥有实力偷窃嗜血的力量,虽然他的背后有那个老鬼在帮助他,而那个老鬼正是这方面的行家,但是嗜血的力量所涉及的领域过于广大,而巴世蒙即便在一开始便已然拥有了这个计划,他真正能够施行这个计划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二十年。我甚至怀疑将得里至王国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魔导士全都聚集在一起,是否能够在二十年裏面完成这件事情。”
老魔法师的话令凯恩大公悚然动容,他立刻便猜到了老魔法师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他朝着对面的那个护衞队长看了一眼,那个护衞队长立刻领会了大公的意思。
虽然马车正在大道之上急速飞驰,那位护衞队长仍旧打开车门,从车门旁边爬到了后面的护栏之上。
“您的意思是,巴世蒙可能依靠了其他国家的力量?在他的背后隐藏着另外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凯恩大公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可否认在魔法的领域,我们的近邻确实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在得里至除了那个老鬼,另外三个魔导士和他们的魔导士,在实力上多多少少有些差距,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那位老魔法师坦然说道。
“那么谁会是巴世蒙的秘密盟友?”凯恩大公继续问道。
“这难道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你知道巴世蒙的盟友之后,打算和另外一个结成同盟?”老魔法师淡然地说道。
凯恩大公思索了片刻,确信维英德大师所说的一点没错,无论巴世蒙的盟友是谁,他都不可能借助另外一个人的力量,他已然没有了这样的机会,而且也没有时间。
“大师,您认为,一旦确认巴世蒙已然掌握了制造嗜血战士的方法,我们应该如何在这场动乱之中自保?”凯恩大公沉吟着问道。
这正是一直困惑着他的事情,当他四天前从那份来自远方的报告中听到这件事情,他就一直睡不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房间的角落,窗台的外逼守候着那前来刺杀他的嗜血战士。
“不是选择的余地很大吗?用嗜血对付嗜血,或者用狂风来替代其中的一个。”老魔法师理所当然地说道:“前提是能够清楚地知道对方如何选择,出牌的顺序决定着放牌的策略,在牌局之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角色,弄错了角色,除非拥有着绝佳的运气,要不然结局必然是惨败。”
“恕我直言,这正是我唯一难以看清的一件事情,我想请问您,在此刻的牌局之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庄家?是巴世蒙还是亨利德王子?为什么给我的感觉,这两个人正在争夺坐庄的位置?”凯恩大公再一次压低了嗓门问道。
“牌局的规矩,一般来说庄家的位置由筹码的多少来决定,这原本应该是非常清楚的一件事情,你之所以感到困惑,是因为你显然理解错误了牌局的规矩,在这个牌桌之上并没有所谓的对家,每一个人都在替自己争夺着桌上的筹码。而那个显得咄咄逼人的并非是真正的庄家,他之所以这样反而是因为他手中的筹码实在太少,他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方法,尽快令自己拥有更多的筹码。”
“那么依您看来,那个新到的玩家是否能够笑到最后?他是否会赢得最终的胜利?”凯恩大公问道。
“我的专长并非是预见未来,而你的答案恐怕只有奥格能够回答,不过在我看来,那个刚刚挤到桌前的玩家实在太过招摇,他已然令自己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目标,想必以往你只是用一分的专注来注视着他,此刻如果没有超过八成,我相信几乎没有可能,别人恐怕也是同样如此,而最最致命的无疑是巴世蒙的注视。他的手里拥有着太多筹码,这正是最令人担忧的一件事情,而那个咄咄逼人的新玩家,显然一上来便针对着他放出了一连串的重睥,他成功地从巴世蒙手理抢下了很多筹码,不过我就不相信这丝毫没有引起巴世蒙的愤怒。对于打牌你远比我更为擅长,你应该非常清楚接下来应该怎么玩。”老魔法师笑着说道。
“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他们俩对耗下去,等到他们各自出光了手里的重牌,就该轮到我们说话了。”凯恩大公同样笑了起来。
“不过能够知道他们手里拥有什么样的重牌是再好不过,别一个不小心因为判断失误而遭到两者的夹逼,那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老魔法师说道。
“可以让其他人去进行试探,刚才那位先生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凯恩大公微笑着说道。
当早晨的阳光照射在窗台之上,那位凯恩家族的家主已然从床上起来,他甚至已经穿好了衣服,这是他一直以来就拥有的习惯。
身为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的首领,总是有无数事情需要他定夺,而他又是个事无钜细都非要亲自过问的人物,正因为如此,他的时间总是显得不够充裕。
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必须挤出足够多的时间,就像此刻他正在享用早餐,而这个时候同样也是他处理那些琐碎的家族事物,以及听取日常简要报告的时刻。
一排五个书记员贴着墙边站立在那里,他们轮流向大公进行报告。
而餐桌之上除了大公之外,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在这两个孩子的身旁站立着负责教他们的家庭教师,他同样也必须报告这两个孩子正在学习些什么,即便那两个小孩也神情严肃,他们同样必须接受盘问,他们的父亲可能会考核他们学到了些什么。
奖赏和惩罚几乎立刻就能够得到,满意的回答能够得到一个水果,不过对于那两个小孩来说能够平安地度过早餐时间,最令他们感到欣喜,而糟糕的回答,将令他们饿上一顿,更坏的结果恐怕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挨上一顿教鞭。
不过今天凯恩大公显然对于两个孩子的学业相当满意,他吩咐仆人将两个水灵灵的苹果放在了小孩的边上,紧接着将视线转到了那站立在一旁的书记员身上,开始聆听书记员们的报告。
“纽少爷请求将安德尔堡需要添置的那些家俱和各地别墅需要更换的家俱交给他经手购买。”其中的一位书记员报告道。
凯恩大公一下子皱起了眉头,纽虽然深得他的喜爱,不过他一向对于依仗地位搜刮金钱异常反感,更何况纽刚刚从莫纳赫回来,而此刻莫纳赫正发生着天翻地覆一般的重大变故,在此时此刻这个小家伙居然还有心思搞这些东西,这令凯恩大公相当不快。
“他有说原因吗?”这位严厉的家主淡然问道。
“纽少爷宣称他能够将更换家俱的日常开支降低到最小。”那位书记员立刻回答道。
“这个小家伙在搞什么鬼?”凯恩大公喃喃自语道:“将纽找来,安排他在晌午茶的时候来见我。”
吩咐完这一切,这位大公继续他的早餐,也同时继续聆听着其他的报告。
早餐结束之后,那位严厉的大公离开餐桌朝着他的办公室走去,而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对于那位大公来说,公务永远是那样繁忙,除了内阁裏面的公务,还有许多和家族有关的事情需要布置,不过最令他感到忧愁的无疑便是那如同春天的积雪一般迅速消融的家族财产。
修缮城堡,整顿军备,发放补给,重新修缮和配备武器,除此之外还有士兵的津贴,所有这一切都仿佛是一个无底洞般不断地吞噬着家族的金库。
凯恩大公细致地核对着每一笔开支,此刻任何浪费都令他难以容忍,而那比起上个月来大大削减的收入,却令他感到无可奈何,时局的动荡使得所有人的财富都大大收缩。
正当凯恩大公因为这些数字而感到有些头昏脑胀的时候,突然一阵敲门声将他从烦恼之中惊醒。
只见管家推着一辆镀银小车走了进来,小车上除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之外,便是一个银壶和两个精致细巧的玻璃杯,而那个腼腆的少年就跟随在管家的身后。
“纽,休息了一晚上现在是否已然恢复了疲劳?”凯恩大公问道。
“谢谢您的关心,这一次的旅行并非像您想象的那样令人疲惫,我在这一次的旅行之中增长了许多见识,看到并且学到了很多东西。”纽毕恭毕敬地说道。
这显然正是那位严厉的大公最感兴趣的话题之一,事实上这个外甥之所以能够得到他的青睐,正是因为纽总是对每一件事情充满了好奇。
在凯恩大公看来,这是一个孩子最值得嘉奖的美德,而擅长学习的人总是能够得到更多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