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死神镰刀的神奇,身为嗜血兵团团长的他自然深知底细,原本从来不|穿着铠甲的他此刻身穿厚厚的铠甲,并不完全是为了掩盖身份混进这裏,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让那把死神镰刀没有下手的机会。
死神镰刀虽然邪恶而又恐怖,但是却并不以锋利和能够破开铠甲而着称,正因为如此一身钢甲是对付它的最好办法。
看着远处那蒙胧红光底下的唯一一抹阴影,那个阴影已然清清楚楚地显露出一匹马和骑在马上的人的身影。
嘴角逼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那个曾经叫瓦尔德的人,再一次抽出了一根标枪,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和刚才那样匆忙,对于他来说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突然间飞掷而来的那杆标枪让瑞博知道他的隐身魔法已然遭到破解,看着四周那蒙胧的红光,瑞博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过他原本就并不打算继续战斗下去。
对于逃跑瑞博拥有着绝对的自信,这完全是因为此刻他所拥有的那不为人昕知的力量,异世界的力量能够令普通生物变成拥有着特殊能力的魔性生物,而他心爱的坐骑此刻所拥有的除了不可思议的灵活动作,便是和心灵相通的能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战马成为了他身体的延伸,他可以看到战马所看到的东西,同样这匹被魔化了的纯种马也可以按照他的心意,做出最为准确的动作。
而此刻瑞博让他的战马做的正是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无论是站立在决斗场上的那个曾经叫瓦尔德的人,还是凑近观察孔窥视着战局的旁观者,此刻全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这是他们一辈子都未曾看到过的诡异事情,一匹战马居然迅速而又灵活的踩着四周的窗台往上飞奔。
窗台总是微微凸出于墙壁,踩着它们往上爬并非太过困难的事情,小偷和盗贼就经常用这种方法进入别人的宅邸。
但是一匹马做同样的事情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看到这一幕的大多数人都无法想象,那巨大的马蹄是怎么正好踩在那狭窄的窗台突出的位置,它又是怎么平衡那笨重的身体?
突然间一阵愤怒的暴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一次转回了决斗场上,此刻众人才想起这裏还有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
随着又一声暴喝,那匹倒在地上的战马被抡了起来。
几乎每一个人都猜想,那个失去对手的对决者打算用那笨重的战马,将他的敌人从房顶上击落下来。
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那只是徒劳无功的举动。
“不好,让靠近那边的所有人全都往另一端撤。”始终旁观着的那个丑陋的男子突然间叫了起来。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不过那位威严的老者连忙命令了下去。
但是这一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匹被投掷到屋顶上的战马突然间无声无息地爆裂开来,不过它并非化为灼眼的火光,而是变成一片瀑布般倾泻而下的血雨。
转眼间血雨又化为了迷蒙的血雾,雾团就犹如狂卷而去的沙尘暴,转眼闾便将那一大片所在团团笼罩在了裏面。
走廊上到处是奔跑着的学员,虽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恐慌,不过他们的行动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混乱慌张。
突然间一阵猛烈的撞击声伴随着木片破碎的声音响起。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有那些凑在观察孔边上的人们才能够看到,那位失去了对手的决斗者,竟然撞碎了那厚实的用坚硬的橡木钉成的门板。
“那匹马的样子真是诡异,看来这就是异世界力量所隐藏的秘密,那匹马显然已经变成了一头魔性生物。”那个丑陋的男子喃喃自语道。
“我早就猜到了,这不就和我们所拥有的守护灵一模一样吗?那匹马的能力非常有趣甚至令我羡慕不已,我倒是很希望自己也能够拥有一匹这样的坐骑。”旁边的王后陛下用异常轻松的语气说道。
“难道你们不打算去布置一下吗?”王后突然间拉了拉那位年轻英俊的侍衞骑士的手臂问道。
“机会只有一次。”旁边那个丑陋的男子连忙提醒道,显然他对于此刻冒然搅进这个乱局之中并不感到高兴。
狂奔中的瑞博自然不敢让那诡异的血雾笼罩在身上,此刻的他和他心爱的坐骑就犹如是来自异世界的鬼魅。
他们的动作已然远远超出了生物的范畴,大地上任何突出的障碍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即便陡峭得近乎于笔直的墙壁,那匹魔化了的诡异的坐骑同样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在上面飞奔。
除此之外无论是惯性还是重力,这个世界上原本所拥有的一切规则,此刻在这肆意狂奔的生物身上丝毫都看不到影响。
那淡灰色的身影会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几乎没有任何前兆的改变方向,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那匹马无论是横移还是倒退全都拥有着同样的速度。
看到这番景象,那些骑士实习生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此刻已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佛朗士王国的教导者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
事实上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说得出,那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到底像是什么。
那绝对是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出现过的生物。
同样的惊诧也存在于那些隐藏在森林裏面的嗜血兵团的士兵的心头,看到如此诡异的景象,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应该采取什么样的阻拦的手段。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森林的边缘飘起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的薄雾。
这是发起进攻的讯号。
面对那毫无空隙的血雾,瑞博丝毫找不到能够钻出去的空隙,更令他感到焦急的是,他不知道此刻他唯一能够仰仗的那位杀手之王,是否能够钻进这显然充满了危险的血雾。
瑞博对于凯尔勒的能力拥有着绝对的信心,不过凯尔勒毕竟不是一个魔法师,没有人知道这位杀手之王是否能够对付一个藏身在魔法保护之中的全力戒备的魔法师。
不过瑞博丝毫没有空间为凯尔勒而担忧,此刻他最为关切的是自己如何能够平安。
身后已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怒吼声,对于那位强悍的骑士,瑞博丝毫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甚至没有打算真正交战,但是想要顺利逃脱显然也不容易。
看着那渐渐围拢过来的两团血雾,透过那蒙胧的血色,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其中隐藏着的可怕力量。
最明显的证明便是那些被血雾所沾染到的飞舞在林间草丛的昆虫,全都纷纷掉落到地上。
虽然不知道那血色的迷雾裏面隐藏的到底是死亡还是昏迷,不过瑞博都不希望沾染上丝毫。
在身后有着一个可怕而又强悍的对手的时候,无论那团血雾之中隐藏着什么都意味着死亡的来临。
血雾蔓延过来的速度是如此迅疾,瑞博只能够贴着学院的墙壁奔行,而此刻他已然快要绕回到刚才逃出来的地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头顶上那一抹血红。
看了一眼渐渐围拢过来的血雾,再看一眼那坚固而又厚实的墙壁,瑞博知道自己手里可以运用的牌并不是很多,此刻有一张牌或许能够改变局面,不过他丝毫没有把握将这张牌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结局会不会是不可挽回的灾难,对此瑞博丝毫没有办法得知,但是此时此刻却由不得他有太多的犹豫和踌躇。
吟诵起风的咒文,将四周的血雾暂时逼开,并且在血雾的边缘布下那令人致命的迷雾。
几乎就在完成这一切的同时,瑞博看到那位骑士出现在他的眼前,在那个骑士身旁,还跟随着众多士兵,从他们的穿着以及手中拎着的战斧,瑞博完全可以确信,那便是他从来未曾亲眼见识过,却闻名已久的嗜血兵团。
数十把战斧朝着这裏飞掷过来,虽然拥有着鬼魅一般迅疾的速度和异样的灵活,但是瑞博仍旧感到躲避得极为辛苦。
突然间一阵剧痛从右臂传来,他毫不怀疑,右臂的骨头已然彻底碎裂。
又是一阵疼痛,不过这一次要轻许多,瑞博知道这一次并不是他自己受到重创,而是和他精神相连的心爱的坐骑传来的痛苦的感觉。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战马几乎在同一时刻做出了相同的判断,这匹战马如同发疯了一般用极为诡异的姿态在那笔直的墙壁上飞快奔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团血红色的东西从血雾之中飞了出来。
对于这些从来未曾见过的玩意儿,瑞博丝毫没有兴趣停下来看个究竟。
没有任何声息,但是背后却传来一片针扎一般的疼痛,这种感觉又像是被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酸液泼到了一般。
用不着多想,毫无疑问肯定是那团血红色的东西造成的结果,值得庆幸的是,此刻自己手中的魔法也即将完成。
现在唯一缺少的便是活着的生物,无论是一群蚂蚁还是蜜蜂都能够成为他最好的武器。
但是眼前只有极为狭小的空间,而这块空间还是因为他四周笼罩的风强行吹散那迷漫的血雾才得以变得安全,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能够被他利用的生物。
又是一阵剧痛,这一次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战马的一条腿受到了重创。
作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便是随时保持冷静,瑞博无时无刻不牢牢记着那位杀手之王的教导,但是此刻他仍旧感到无比愤怒。
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攻击的手段,令手中的魔杖重新充满那致命的迷|药或者威力劲猛的火油已然来不及。
瑞博下意识地将早已经准备了半天的那个魔法最终完成,随着他的魔杖一指,刚才那个给予他最为致命的重创的嗜血战士突然间变得僵硬起来。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是瑞博丝毫都不敢停留,他让他受到重创的战马朝着森林深处闯去。
此刻他只有依靠那席卷的风,将血雾冲开,不过瑞博同样也非常清楚,越往裏面,风的力量就变得越小。
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怒吼声,那并非是刚才听到过的那个神秘骑士的怒吼。
紧接着又是一阵怒吼声,这一次的怒吼对于瑞博来说显得非常熟悉。
不过此刻他已然顾不上身后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他身边的空间被压缩到了极点。
突然间蒙胧的血雾之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飞来,瑞博连忙催动战马躲闪到一棵大树的后面。
一阵剧烈的刺痛向他袭来,而他的那匹心爱的坐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嘶鸣,那是充满了痛苦的嘶呜声。
四周到处是丝丝声响,到处可以看到那高大而又粗壮的树木的一面斑斑点点往外冒着红色的烟。
一阵无力感朝着他涌来,瑞博知道这并非是他的体力已然跌到了极点,而是他的战马已然无力奔跑,毕竟它受到了太多的创伤。
背靠着一棵大树,瑞博无奈地坐在地上,此刻他真正感到无比后悔,当初在码头上和芙瑞拉小姐分别的时候,他原本应该和芙瑞拉一起同行。
但是此刻一切都已然太晚,身处在这片血红的迷雾笼罩之下,瑞博眼看着血雾越来越逼近过来。
突然间那团血雾仿佛激荡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不过瑞博却清楚地感到风的精灵已然不再受到隔绝。
兴奋取代了刚才的颓唐,瑞博迅速吟诵起风的咒文,他期待着狂乱的风将四周这些致命的血雾全部吹散。
但是就在这个时刻,原本应该听从他的命令源源不断涌进森林的风的精灵,仿佛听到了另外一个更为强有力的召唤者的命令一般,在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仅只是感到了一丝错愕,不过刹那间瑞博便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拥有风的共鸣的他可以比其他任何人更容易得到风的精灵的响应,只有一个人能够让风的精灵彻底拒绝他的请求,那个人便是拥有着同样的能力,却远比自己力量高强的那位风的魔导士。
看着将自己笼罩起来的血雾,瑞博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苦笑,他虽然早已经知道会受到凯恩家族的暗算,但是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发难,仍旧令他感到措手不及。
突然间瑞博感到一阵动摇,原本信心十足的布置,此刻即将成为他的坟墓。
现在想来当初在佛朗克的时候,那个引蛇出洞的计策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那里原本就是他们的地盘。
虽然看上去他同样在孤军奋战,不过只要仔细想来,其实当初牢牢控制住局势的正是他们,因此他们才能够随心所欲地那样去做。
但是此刻这裏的情况完全不同,毫无疑问正是这令计划彻底失败。
那渐渐吞没身体的血雾令瑞博感到麻痹,此刻他已然知道隐藏在血雾之中的并非是直接的死亡,不过在他看来,等待或许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和难熬。
过了好一会儿,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的瑞博感到异常奇怪。
血雾仍旧迷漫在四周,他的身体已然彻底失去了知觉,但是他的敌人仍旧未曾出现在眼前。
用那仅有的一点意识,瑞博首先查探起他心爱的坐骑的伤势来。
血雾同样作用在了他战马的身上,不过对于受到重创的伤势沉重的任何生物来说,身体的麻痹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另一个令瑞博感到惊讶的事情便是,他感觉到他的战马的体内正充斥着异世界的力量。
这些异世界的力量舔噬着伤口,那番景象就和神职人员对伤口的处理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瑞博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和神职人员通过祈祷从诸神那里借取的力量完全不同,异世界的力量根本就来自于虚无,而且它们在修复伤口的同时,也是一种重塑。
瑞博无从得知这到底是异世界的力量原本就具有的特性,还是自己的坐骑所拥有的原本并不为自己所知的能力。
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想要找到答案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去探究其中的奥妙。
瑞博将精神集中在意识的深处。
他立刻就发现仅仅只是稍稍转了下念头,他的体内便无中生有的出现了一丝异世界的力量。
这个发现令瑞博不由得发出了一丝苦笑,他绝对没有想到对于异世界力量的最为重要的特性,居然并非是他首先发现,相反他的坐骑才是第一位发现者。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他刚才一直在胡思乱想,而他的坐骑的意识显然要单纯许多,任何生物在自己受到创伤的时候,首先会想到的都是如何让伤势尽可能快的愈合,并且能够继续活下去。
发出一阵无声的苦笑,突然间瑞博感到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而此刻他才发现,这裏并非是刚才他倒下去的地方,此刻他躺在一个自然生成的凹坑裏面,如果是在以往这样的凹坑并不显得多么隐秘,但是此刻整座森林全都在血雾的笼罩底下,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裏。
除此之外,在深坑的四周自己躺着的地方的边缘,还布设着一座非常复杂的魔法阵。
这个魔法阵仿佛是用黄金浇铸而成的一般,不过瑞博转念间便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毫无疑问又是那个气态生命体救了他一命,将他挪到这裏,并且化为一座魔法阵隐蔽住他的身形。
为什么不将那些血雾阻挡在外面?瑞博不由得想道,突然间他一下子醒悟过来,如果将血雾阻挡在外面,毫无疑问同样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一想到这些,瑞博不由自主地开始有些怀疑,或许那个气态生命体所拥有的智慧可能要超过他许多。
正当他这样思索着的时候,血雾渐渐消散开去,瑞博无从得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不过此刻他已然打定主意,在身体彻底恢复之前,仍旧保持着此刻这样隐蔽的状态。
毕竟对于一个刺客来说,暴露自己的行踪是追不得已的事情,而隐藏踪迹才是他们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