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淋沥沥的雨声着实让人有些倦意,百里卿梧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宗卷。君兰在屋中的楠木圆桌上绣着锦囊,许是有两日没有看到无忧。便问道:“姑娘,今日下着雨,怎么也没有见小公子前来啊。”若是以往,燕无忧这个时候已经赖在百里卿梧的房中。不过这两日君兰总感觉小公子很忙,姑娘也有些忙。“出府了。”百里卿梧眼皮未掀,轻言道。他们父子俩今天一早就出了府,心中很明白在忙什么。不过想到秦寅暗中的手已经开始动手,她便说道:“这两日府中盯紧一点,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丫环小厮都发卖出去吧。”闻言,君兰眉头紧锁,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知晓姑娘不想说的,那就是不想让她知晓。也不是怕她知晓了,自从菊毓的事情后,姑娘格外看重她们。不管这帝京的事情还是府上的事情,能不让她去面对,就不会让她面对。“是。”说完,拿着针线的手又开始动起来。百里卿梧眼眸微掀,目光看向君兰的侧颜:“君兰,你想回南疆吗?”君兰的双手一僵,抬眸看向百里卿梧:“姑娘,为何突然这么问?”百里卿梧把手中的宗卷放在小桌上,给君兰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就是问问。”毕竟,君岚是黎赋的人。“奴婢知晓姑娘与陛下有了恩怨,但也如陛下之前所说的,跟了姑娘那就是姑娘的人,和陛下在没有关系。”君兰虽然平日话很少,但也有一颗玲珑心。虽然不知百里卿梧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但也知晓百里卿梧这么问是没有恶意的。百里卿梧浅浅一笑:“也没什么恩怨,立场不同,就有了后面的纷争而已。”提起黎赋,百里卿梧还是能展颜一笑,那个记忆中的红衣少年被束缚的太多太多。不管后面会怎样相遇,她仍旧不想与那个记忆中的红衣少年兵戎相见。“奴婢知晓姑娘的意思,姑娘放心便是,奴婢跟着姑娘那就是一世。”百里卿梧柔和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替我好好管理这座王府吧。”闻言,君兰也放心不少,姑娘如此相说了,在想着这几日府中莫名的气氛。许是有大事情要发生:“姑娘,奴婢会好好盯着府上每个人的举动。”百里卿梧垂眸,又重新拿起宗卷,名声这件事,还真是不好说。不过照着秦寅的手段,该是不会让她有喘息的机会。百里卓先搅动帝京的局面,还有一个燕賀,百里卿梧越来越觉得,那慢慢向她靠近的手已经要卡住她的喉咙。看来这段时间,要格外小心了。“让暗中的暗卫盯紧府上的每一个人。”百里卿梧突然说道。君兰诧异,抬眸看向拿着宗卷眸色暗沉的百里卿梧。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宗卷,起身往屋外走去。君兰见状,放下手中的锦囊,跟上百里卿梧的脚步,说道:“姑娘,可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百里卿梧眸色凝重,只要用她的名声做文章,她就想到了宫中腌脏之事。她说:“宁杀错一千也不要放过一个。”这帝京本就是卧虎藏龙之地,谁又敢肯定这裕亲王府中没有别人的眼睛?她为了对付元宗帝都能让裴子言与阮赟潜伏在元宗帝身边三年。更别说当年燕玦的对手如此之多,虽然燕玦常年在北疆,但这座也是裕亲王府。如此想着,百里卿梧疑心更重起来:“先暂时暗中观察,若有异常先来告诉我。”“是,姑娘。”君兰也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恭敬道。——太傅府前街道对面的巷子中。带着斗笠的小少年隐于暗中,他的目光从太傅府走出的男人到那远处的马车。直到那马车的轱辘声响起,小少年才走出暗中,那张略带着稚嫩的脸上有着冷凝。百里崇这个时候出府做甚?身后的老海,说道:“公子,可是要跟上去看看?”“你盯着太傅府,我去跟着。”燕无忧说道。“公子不可。”老海阻拦道。然而,小少年并没有听信老海的,脚步已经开始挪动,他说道:“你听我的便是。”“公子,唉,小公子。”老海又不能不听从燕无忧的。说话间,那小少年已经走远,老海无奈,只能潜入太傅府中。从那个百里卓回到这太傅府他们就一直在这里盯着,终于有些动静了,小公子倒好。自己一个人前去了。小小的身影淹没在满是油伞的人群中,那辆从太傅府前离开的马车绕了半个帝京。终于在城北最边上的一座院落停下,似乎怕被人盯上。一路上马车都是走走停停,又或者是在名贵的糕点店停息许久,离开时,店中的小厮提着食盒送到马车中。燕无忧很是好奇百里崇如此怕被人盯着是要护着谁。直到停留在院落前,看到开门的一位美娇娘时,燕无忧惊呆了。百里崇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娇媚女人身边的丫环后,环着那女人的腰进入大门。在进入大门前百里崇往这边看过来,无忧立即躲在墙壁后。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后,燕无忧才吐出一口气,他怎么感觉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抿着薄唇,看着围墙,小少年阴骘的眼眸中一道狡黠。这里面一定有百里崇十年如一日窝囊的理由。随即,小身影凌空而起,跃过围墙进入院落中。这是一个四进的院落。外面看着挺平凡的,没想到里面如此奢华,假山假水名贵花簇比比皆是。燕无忧小心翼翼的躲在偏僻的游廊下。百里崇走进房中便把怀中的人打量了个遍,随即,彻底拥在怀中。说道:“让你受苦了,娇娇,很快了,很快我就能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崇哥,这几日我心里老是不踏实,太傅府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你啊,我们离开帝京吧。”怀中消瘦的人儿满是担忧,百里崇很是心疼。他说:“百里昌不知所踪,但绝对没有死,暂时还不能离开。”女人扬眸,看着百里崇阴寒的脸色,温柔道:“若是你儿子……”“他不是我儿子,娇娇。”百里崇立马打断女人的担忧:“百里卓不是我儿子。”提起太傅府中他所谓的儿子女儿,百里崇眼中满是狠戾。他说道:“那是那个贱人和百里昌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