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帝京,总是秋雨绵绵。天色阴沉沉,乌云压着这座皇城仿佛巨大的囚笼,凉意中透着几丝烦躁之感。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淋淋沥沥的小雨如约而至。太傅府。卯时。视线模模糊糊,游廊上走着的男子脚步有些快。在走到一间厢房前,拍了拍头顶上的水珠。吱呀一声。男子还没推开房门,屋中的人率先打开的房门。看着站在门前的人,百里姗蹙眉:“百里卓,你信不信事情出了差错小心你的命?”百里桌看着这个姐姐,轻笑一声:“你先让我进屋。”百里姗睨了百里桌一眼,便让开,看着走进屋很是随意的百里桌。把门带上后,转身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的?”百里桌用锦帕擦着脸颊,胸有成竹的说道:“当然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就看看百里卿梧如何接招了。”百里姗坐了下来,给百里卓倒一杯白水,继续说道:“百里卿梧自来都是见招拆招,这次若是不能一击毙命”“留给她喘息的机会,就是留给我们下地狱的机会。”对于百里卿梧的狠辣,百里姗很是有自知之明。百里卓淡笑:“姐,你怕什么,这次又不是我们对付她,有秦寅顶着,就算我们这次失败了,秦寅还会有别的招数。”“至于我们……”百里卓说着的时候,冷笑。“又不是傻子,秦寅才是大头,找不到我们的头上。”百里姗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眯着眼睛思索着。他们的确不是傻子,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主,但是秦寅也不笨。如果事情败露,依照百里卿梧的雷厉风行,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他们的头上。秦寅和百里卿梧本就是死对头,再加一点恩怨又怎么样。但是他们不同了,虽然他们这一房与长房不和,那也只是不和。闹到毁百里卿梧的名声上,这又另外一回事了。毕竟,百里卿梧可是她的堂妹。百里卓见百里姗担心的模样,说道:“好啦好啦,姐,没事,一切都有我兜着呢。”闻言,百里姗睨了一眼百里卓,不客气的说道:“要不是从小跟在祖父身边学了一两分祖父的本事,我怕你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如今祖父不知所踪,就连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百里卿梧能一击毙命,那当然是万事大吉。”“若是偷鸡不成到蚀把米,我们就会落入水深火热之中。”“没有祖父,这个太傅府就是一盘散沙。”百里卓的眸色也凝冷起来,这些年百里昌的的确确就是他们的保护伞。突然失踪他还有些不适应,总想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谁来扛着。不过眼下,没有办法,已经走进秦寅的那条贼船上,没有退路。“姐,你放心,这帝京中会随着风言风语有所改变。”“而且并非单单是言论,也会有别人亲眼可见的证据。”百里姗收回思绪,看向百里卓:“这两日我可是把裕亲王府盯的很紧,发现百里卿梧只在府中。”“除了昨日在裕亲王府大门前看到百里卿梧送走南疆使臣外,百里卿梧基本不出门。”“你确定能行?”百里卓看着百里姗满是担忧的神色,嘴角沁出诡异的笑容:“办法是想出来的。”百里姗眉梢一挑:“你昨晚做什么去了?”听着百里姗质问的话语,百里卓目光有些躲闪。支支吾吾的说道:“你懂什么啊,有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懂。”百里卓说着就是起身,往大门走去。“百里卓,你看看父亲一辈子,难道你也想像他一样吗!祖父现在不知所踪,这太傅府得由你顶着。”百里姗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有时候她多么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如果她是男儿身,怎有长房那些人嚣张的时候。百里卓走到门前,转身说道:“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也不会走他的老路。”听着开门的声音,百里姗双手紧握,百里卓也就比那个无用的父亲好一点点。只是好那么一点点。如果,如果祖父真的已经不在人世,太傅府在这帝京的位置定然会一落千丈。只要想到日后在这帝京谁都看不上太傅府,百里姗又想起以往在太西时的日子。庶出,庶出,高高在上的长房。眸光中透出的全是狠意。就算、就算太傅府在这帝京一落千丈,她也会拉着长房下地狱。听着脚步声响起,百里姗回神,回眸看向已经空荡荡的大门处。突然想起皇宫中的秦楚楚,百里姗明眸一晃。她从来就不相信秦楚楚会成为百里卿梧的人,也从不会相信秦楚楚会安分守己。都是野心昭昭的人,更何况秦楚楚现在的高位怎会让她屈服于人下?看来,她得进宫一趟了……——裕亲王府侧门外是一条窄小的巷子。这里一般不会有人往这里通过。一是因为这条巷子窄小,二是因着这条巷子通往之处就是进入皇宫的街道。是以,这条巷子中除了偶尔王府中的小厮经过没有别的人出现在这里。裕亲王府除了侍卫之外,小厮与丫环很少。就算平日中出来才买的丫环也是从裕亲王的大门而出。而从天色亮尽后,这里徘徊了两个人。似乎在等什么人出来。大概在辰时末的时候,许久未有打开过的大门开启。戴着斗笠的二人听到这道声音视线皆是往侧门看去。从侧门走出来的人往巷子的左右方向看了一下。发现没人后,才放心走出,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不要妨碍我做事。”“这是主子给你的东西。”戴着斗笠的其中一个男人把怀中的锦盒递给小厮的面前。另一个人开口:“主子说,不要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就忘记了你的命是谁给的。”小厮闻言,脸色骤然一变,颤颤巍巍接过锦盒。“里面有封信笺,是主子交代你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