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到了亥时这场大雨都还未有停息。裕亲王府。“所以,宴府林中的破庙是秦寅与老荣王见面之地?”百里卿梧手中扣着燕玦锦袍的盘扣,似乎思索的问道。燕玦握上百里卿梧的手,百里卿梧抬眸。两人对视着。燕玦从宴府林中出来便一路回到裕亲王府,为了不让人发现,特意等到裕亲王府周围的眼睛少了才是进入王府之中。也甚好百里卿梧的院落中有他换洗的衣物。此刻,满头青丝都还满满的湿意。“百里昌暂时不能动。”百里卿梧挑眉,想到这两日不见无忧的身影:“你发现了什么?”燕玦牵着百里卿梧往外屋的楠木卓走去,幽暗的眸子中若隐若现着一抹冷意。百里卿梧挣脱开燕玦的手,说道:“你的头发还没干呢。”说着转身往早就放好的脸帕走去,待拿起脸帕转身往燕玦走去。“已经将秦楚楚控制住,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东西。”燕玦看着百里卿梧温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戾气,垂眸,但笑不语。百里卿梧走到燕觉的身后,取下他的头簪,满头的青丝泻下。百里卿梧替他擦着头发,又道:“太子交给了杨戚渊。”燕玦很喜欢和百里卿梧相处,特别是这样温柔中毫不掩饰带着杀气的百里卿梧。温柔是给他的,杀气是给别人的。“你觉得杨戚渊信的过?”百里卿梧盈盈一笑:“大概是可以的。”“你从来不用没有能力的人,当然秦楚楚除外,你对秦楚楚开始就动机不纯。”说着,燕玦突然转身,拿着脸帕的手搁在空中,百里卿梧一愣。眼前的男人身上没有层层的戾气,也没有危险深沉。俊美无俦的脸和那双似有魔一样魅惑的眼睛,刚好那双眼睛正紧紧的锁住她。百里卿梧轻笑:“对,我开始对秦楚楚就是动机不纯。”“从知晓她有身孕开始,这个女人的野心隐藏的深,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高贵的模样。”“既然对我有好处,又喜欢高贵,那我就把皇宫中唯一一个高贵的地位给她。”“让她好好享受着高贵,让她隐藏在于心的野心浮现出来。”百里卿梧说着,微微弯腰,看着咫尺的脸,魅惑一笑:“你说,我这么做对吗。”燕玦紧紧的看着眼前的那双满是狡黠的眼睛,当年在皇家猎场中,就是这双眼睛,让他彻底的记住了这个女人。后来,无数个夜晚让他心神不宁的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该知晓,他后来的人生便再也走不出这个女人的世界。原本百里卿梧只是想知道这个男人会怎么看待秦楚楚。只是看着眼前男人漆黑瞳眸中的眷恋时,百里卿梧怔神。眷恋……自从接受这个男人还活着的事实后,他们越来越好,越发亲密。但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的观察过对方。那双斜长又漂亮的眼睛有眷恋,有执着,有灼、热。百里卿梧唇角的笑慢慢消失,他的眷恋已经滚烫了她的心。他有多冷血多残忍她比谁都清楚,又何德何能让这个男人改变所有?爱是什么东西。是水中月,镜中花。是虚幻飘渺。是爱时登峰,恨可屠城。可、他们先是残忍,恨过对方,也想杀过对方。但一次次的残忍,一次次的恨意,一次次满身带着的杀气,都转换成了不忍对方受苦。就如燕玦对她说的那般。‘你问我多喜欢你我说不出来,但我心里明白,我失去记忆也不愿意去爱别人。’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她对燕玦的感情,她只能说。那么漂浮不定的感情她形容不出来。她只知道有眼前这个人在,就安心。“如果我说秦楚楚这个女人不用控制,随她野蛮生长,你说好不好?”低沉的声音落下,百里卿梧便坐在了他的怀中。百里卿梧转头深深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但是你得让我知道你和儿子在做什么。”看着她深深的眸光,燕玦轻笑:“儿子盯着百里崇,你说呢。”百里卿梧眉头微蹙,目光中有着复杂,这个男人和儿子现在是要对她开始隐瞒了?“并没有隐瞒你的意思,只是你与太傅府有着亲人的关系,这件事你不能插手。”“在大燕百善孝为先已经根深蒂固,百里昌那一房的浑水你就不要去趟了,我会派人盯紧太傅府的每一个人。”百里卿梧此刻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有一个东西把她的心脏挤的满满的。“好了,一切都有我,不要有担忧,不要去触碰百里昌那一房的事情,别的事情尽管去做。”燕玦的从百里卿梧的手中拿过脸帕,放在桌面上。下一刻,百里卿梧只感觉身子一悬空,燕玦已经将她横打抱起。她的双手圈着燕玦的脖子,她眉头拧在了一起,说道:“你知晓了百里崇的秘密还是百里昌的?”燕玦抱着百里卿梧往里屋的床榻走去。他轻笑:“都有。”闻言,百里卿梧也没有在多问,不过……“儿子有危险吗。”“没有,也不会。”燕玦挑眉,垂眸看着怀中的女人。“这么肯定?”百里卿梧满是兴味的问道。脚步停下,也刚好到床榻边,燕玦深深的看着怀中女人,眸光又看了看床榻。他唇角忽然掀起一抹邪笑:“能在床上谈谈吗?”百里卿梧的明眸中复杂显而易见,她笑着道:“怎么谈。”“你想怎么谈?”话音落下,百里卿梧的身体落空已经躺在床上。“燕玦,你别太过分了、”“我怎么过分了?”“过去一点,我让你过去一点!”“不可能。”“……”“百里卿梧,你穿这么多做什么。”“下秋雨冷啊……”“……”你要做一个披荆斩棘无所不能的女英雄。直到遇见能纵容你所有还满心欢喜你的人。再做一个娇柔贤惠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