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抚陵山。自从大燕战乱开始,抚陵山中便与世隔绝。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当然了,住在抚陵山的人们,并不想进入大燕那样的世俗之地。自从百里沐以及陈氏,裴子言一家,连带着秦太后的子嗣,太子燕修也在这抚陵山的青雷寨中生活一起。这些都是百里卿梧的安排。当时燕賀突然来了那么一手,百里卿梧为了父亲母亲安危着想,只能让裴子言带着她父母还有太西燕修前往抚陵山,当时还有燕无忧。而因为边凌出现在抚陵山下,被燕无忧发现,燕无忧就此跟了边凌离开抚陵山。当时华三当家找了燕无忧许久,才在北疆荆阳城找到了燕无忧。如今的抚陵山亦然是紧闭山门,当然除了个别的信笺出现在抚陵山。今日裴子言收到了从帝京来的信函。看到是钱阆来的信笺,裴子言想都没有多想就拆开了信笺。看着其中的内容,裴子言冷笑一声,喃呢道:“真是这个时候知道弃暗投明?”“裴丞相,是谁来的信笺?”经过秦太后一事在加上大燕变动的太子燕修,似乎沉稳了不少。今年也不过才六岁,但生于皇宫,常年在秦太后的灌输下,知晓这人世间的险恶。而他就算是披着大燕太子的身份,但是有谁真正的把他放在眼中过?就像他母后所说的,他生来就是别人的棋子,怎会有正常人的人生?不过现在变故的厉害,年仅六岁的燕修实在不知道他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现在这青雷寨也是裕亲王妃给他的安稳,裴子言跟在他身边,实在也在教他储君之道。有时候燕修就在想,大燕现在都这样了,真的还有他的余地吗?但似乎他能从裴子言的身上找到他还是太子的感觉。燕修更知,他、裕亲王妃,还有裴子言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现在大燕如何,只要裕亲王妃在,他燕修就无性命之忧。裴子言转身看着院落中石桌旁坐着的燕修,说道:“是帝京来的信笺。”听闻帝京,燕修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满是情绪,他说道:“是王妃的消息吗?王妃娘娘去帝京了吗?”裴子言知晓燕修没了秦太后后,就最信任的是百里卿梧,但这信笺根本就不是百里卿梧送来的。他说道:“不是,是刑部尚书钱阆来的信笺。”燕修闻言,眼睛中有着明显的失望,他说:“我还以为是王妃娘年把那个燕賀给推翻了,来信是接我们前往帝京的呢。”“太子殿下很想要回帝京吗?”裴子言走过去,在燕修的身边坐下来,说道。燕修垂眸,沉默着。裴子言见状,说道:“太子殿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呢,如今的大燕,逃出都是逃难的百姓,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大燕一但平息下来,王妃定然会前来这里接太子回帝京的。”燕修闻言,这才抬眸,目光有些灼人,他盯着裴子言,说道:“我不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帝京,我是想知道王妃的下落。”这倒是让裴子言吃了一惊,原本以为燕修是想回帝京。毕竟燕修生来就在帝京,也从来都是跟在秦太后的身边,这次前往抚陵山也是燕修第一次离开帝京,孩子都是如此,离开一个从来没有离开的人和地方,总想念的紧。只是裴子言没有想到的是,燕修是想知道裕亲王妃的下落。“王妃手中握着兵权,现在应该是在雁北关,听闻现在的战事已经打到青州一带了。”裴子言只能这么说了,自从燕无忧从青雷寨离开后,裕亲王妃就没有来过书信,虽然不知裕亲王妃有没有给她父母亲写信,但确确实实他没有收到过。不过这样也好,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无忧小叔叔也走了,这抚陵山上也没有人陪我,母后也不在了,我也只能够惦记无忧小叔叔和王妃。”燕修说着,盯着裴子言,又道:“裴丞相,人这一生总该有惦记的人吧。”裴子言怔楞,燕修遭遇的事情怕是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经历的。生来就是万人之上,却因为秦太后出事,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物是人非。“太子说的不错,人这一生总是要有惦记的人。”裴子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的笑了笑,说道:“正好,帝京来的信笺我要告知王妃,太子有什么话要与王妃和无忧说的吗?写好后,给我,我让人托给王妃。”燕修一听,明眸闪亮了一下:“好,我现在就去写。”裴子言目送燕修离开,微微叹气,这个时候柳长安和钱阆是要做什么?是真的想要投靠王妃,还是永康帝的试探?原本在朝堂上与钱阆的交情还是比较好,如果此番钱阆利用这一点对付王妃对付他的话,那真当是无孔不入。不过如果钱阆和柳长安是真的想要投稿王妃,那对于后面王妃重新回到帝京也一件好事。他得仔细的问一下才行。——帝京。柳府。从皇宫出来后的柳长安前脚走进府邸,后脚就有人通报说钱大人求见。柳长安联想到上次让钱阆联系裴子言的事情,钱阆前来,一定是有消息了。柳长安对永康帝是越来越难以容忍了,对着小厮说道:“赶紧让钱大人进府,泡上好的茶进书房。”“是,老爷。”待钱阆来到书房的时候,看着柳长安似乎已经等候他多时,也没有等柳长安喊就坐,钱阆直接落座,他说道:“柳大人,出大事了。”柳长安没有计较钱阆的随意,双手揉着太阳穴,说道:“出什么大事了?”“帝京之中的那些氏族纷纷都不拿出粮食,我们都人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吃闭门羹。”钱阆紧张的说道。“吃闭门羹就对了,天子不为百姓着想,天天沉浸与后宫,不给前线军粮也就罢了,在这个时候还想朝着帝京的氏族吸一口血。”柳长安说着,皱眉,又道:“简直太不像话了!”钱阆叹气:“话虽如此,但皇上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做,我们做不到,最后还是我们吃亏。”“你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尽力,那些氏族不给我们粮食,难道我们用抢吗?”柳长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钱阆,声音也低声了许多,道:“裴子言那边,来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