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临(1 / 2)

魔武士 蓝晶 6743 字 21天前

一夜之间,枯黄的落叶将拜尔克的大街小巷点缀成一片金黄,城里无论是妇女还是孩童,都被召集起来打扫街道,这些枯黄的树叶,很容易成为魔族再一次发起进攻时,令火势蔓延全城的元凶。

不过,城外的那些落叶就没有人去管它了,事实上,城里的落叶也全都被堆积在城外的旷野之上,熊熊燃烧的火海,是阻止魔族前进最好的武器,这在前几次战役之中,早已经得到证实。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清扫得干干净净,那些空荡荡的贵族宅邸,总是堆满了落叶。

因为经历过几次意外,在魔族的突袭之下死了不少人,现在拜尔克的居民,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学聪明了许多,在魔族还未曾销声匿迹,威胁还没有过去之前,还是住在庇护所裏面比较安全。

此刻,在靠近市中心的巴尔登大道旁的一幢沿街公寓之中,在顶楼的阳台之上,系密特正悠闲地躺在一张斜榻之上。

这裏是格琳丝侯爵夫人在京城拜尔克的住所,同样这也是她在京城裏面最大的一笔投资。

这片占据四分之一街区的七层高级公寓,以往每年都能够为侯爵夫人带来将近两万金币的收入。

正是这笔收入支撑着格琳丝侯爵夫人在英芙瑞的庄园中,那并不奢华却异常悠闲的生活。

但是现在这裏却显得空荡荡,大部分住客,此刻都挤在两个街区之外的庇护所裏面,那里原本是赫赫有名的星光公园,是拜尔克数一数二的名胜之地。

格琳丝侯爵夫人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在这幢公寓后面的花园裏面,原本就有一座庇护所。

这座庇护所由来已久,系密特并没有询问格琳丝侯爵夫人当年建造这座庇护所的意图。

从那极为隐蔽同时又四通八达的几条通道,还有每一个通道转弯处都存在的小暗室,以及暗室正对通道外侧的那细小的见识孔,系密特多多少少能够猜想,最初建造这裏的那个人,恐怕在这裏进行了许多阴谋。

曾几何时,他对于这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无比唾弃和瞧不起,但是此刻,当他自己发起了一场阴谋,并且成为了阴谋的中心的时候,系密特这才发现,原来有很多阴谋,根本就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和京城拜尔克的其他高级公寓一样,楼顶阳台是住客们最喜欢的日常交际场所。

格琳丝侯爵夫人将这裏布置成了一座花园,不过住在这裏的住客,并没有多少真正高贵的人物存在,所以布置在这裏的都不是真正的鲜花,而是一些精致细巧的丝绸,和绢做成的赝品。

正因为如此,在这种时候,这座阳台仍旧显得美丽妖娆,或许这便是假的东西比真的东西具有优势的所在。

虽然四周春光一片,不过那笔直竖立着的密密麻麻的长枪,以及不远处架设着的朝天巨弩,仍旧显得大煞风景。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系密特甚至能够听到夹杂在脚步声之中的一、两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托着精致的银盘,银盘之上放置着精美绝伦的茶具,这些散发着珍珠光彩的美妙瓷器,很显然是从海上而来的那遥远东方的杰作。

这并非是格琳丝侯爵夫人的珍藏,格琳丝侯爵夫人除了她的卧室,其他的布置和用品,无不以简洁为主。

这些精致而又昂贵的器具,全都来自于伦涅丝小姐,系密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美艳迷人的小姐和格琳丝侯爵夫人,私底下又谈成了一个协议。

系密特多少可以猜到这个协定的内容,不过此刻的他已然知道,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深究下去。

托着银盘的果然是伦涅丝小姐,自从来到这裏之后,她那些面孔冷漠呆板的女仆并没有跟来,这令系密特感到舒服许多。

格琳丝侯爵夫人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后面,从她双手轻轻托住腹部的样子,很容易得知她小心的是什么。

不过,系密特感到有些太过了,事实上仅仅只有三个多月,沉睡在侯爵夫人肚子裏面的那个婴儿,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但是侯爵夫人脸上那充满母爱荣光的神情,又令系密特感到难以开口,他甚至暗自猜想,他的孩子出生之后,是否也会像自己一样,得到过多的宠爱。

或许他的孩子同样会被侯爵夫人当作洋娃娃来精心打扮,同样稍微有一点点冒险的举动,就会受到惩罚。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系密特感到一丝温馨,以往的他,总是想着如何从这种溺爱的束缚之中挣脱出去,但是现在他却已然知道,那种束缚是何等珍贵。

他同样也非常清楚,这种宠爱的感觉,已渐渐离他远去。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沙拉小姐忘情的癫狂,只要一想到第二天清晨,沙拉小姐看着他的眼神,系密特就有一种既心醉又心碎的感觉。

平心而论,他从来未曾对沙拉小姐存有任何奢望,沙拉小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与其说是嫂嫂,还不如说是姐姐更为确切。

对于他来说,最熟悉的,除了那板着面孔生气的神情之外,便是和玲娣姑姑一起对自己多方盘问的模样。

但是现在,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完全两样,系密特并非是毫无知觉的傻瓜,他早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沙拉小姐对自己隐藏着一份与众不同的情意。

他同样也非常清楚,这份情意并非是对于他,而是自己的父亲在沙拉小姐幼年的时候留下了太深的影子。

系密特非常怀疑,沙拉小姐之所以会嫁给自己的哥哥,到底是因为哥哥的爱情打动了她,还是因为父亲的影子起到了作用?

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结婚之后,沙拉小姐发现哥哥和父亲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两种人,这令她感到彻底的失望。

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隐隐约约之间,走上了和父亲当年一样的道路,现在想来,从那个时候起,沙拉小姐对自己的亲昵,往往带着一丝忧伤和遗憾。

不过那天晚上,系密特绝对可以肯定,沙拉小姐的神情之中,没有丝毫的遗憾。

但是正是那种神情,令系密特难以承受,他只能够选择逃避,而格琳丝侯爵夫人的身边,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庇护所。

只有在这裏,他才能够得到最希望的宁静……

“阿芳索主教让我转告你,你所需要的那二十四位祭司实在太难寻找,那十二位主神还比较容易,就算不依靠那边,单单是丹摩尔的神职人员裏面,就可以找到适合的人选,但是那十二位侍神就麻烦得多了。

“只能够找到四个,那边塞了五个进来,不过这也已然是他们的极限,魔力之祖罗伦、破坏之神邦斯,和河川神维尔特的直属祭司,怎么也无法找到。

“除此之外,寒风之神列萨洛、冰雪之神瓦内、闪电之神卡朗、山岳神西恩科、森林神崔里的直属祭司,也实在找寻不到高级祭司,其中两个是中级祭司,其他的恐怕只能够称得上祭司的水准。”

伦涅丝小姐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而格琳丝侯爵夫人则悠然地坐在床沿边。

“我并不在乎他们的等级,难道在偌大的教廷裏面,竟然找不到信奉那三位神灵的神职人员?哪怕是一个牧师也好?”

系密特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最好死心,能够找到那么多侍神的信奉者,已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对于至高无上的父神的独尊,早已持续了近千年之久,以那些主神作为自己信奉神明的神职人员,在教廷之中已算是值得敬畏的牺牲者,要知道,他们很难晋升到主教一级的位置。

“至于那些对侍神充满信仰的人,恐怕只能够将他们看作是和那些神灵特别有缘,在教廷之中,他们永远是受排斥的对象,我听说那两个信奉山岳神和森林神的神职人员,原本就是山民和猎人,完全是因为突然间的变故,而放弃了原来的职业成为了牧师。

“你总不可能希望这样的奇迹再出现一个,以至于突然间跳出一位原本是渔夫的河川神的祭司,更不要说破坏之神邦斯,他是位邪神,虽然还没有被看作是诸神之中的叛逆者,虽然还没有打上魔鬼的烙印,不过邦斯是不折不扣的邪神,教廷怎么可能拥有他的信徒?

“至于魔力之祖罗伦,虽然他并非是邪神,不过保佑和看护魔法师以及魔法力量的他,对于教廷来说,始终是一个忌讳。”

伦涅丝小姐用轻蔑地口吻说道。

“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能够凑齐这二十四位神明,从妳转达的意思,国王陛下不是也不在乎这一点吗?只要保证三分之二的席位掌握在丹摩尔教会手里,才是最至关紧要的事情。”

系密特叹了口气说道。

“确实如此,三分之二的席位,不过现在还不能够称得上十拿九稳,谁都说不上,丹摩尔教会挑选出来的那些人就是铁板一块,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倒向教宗那一边,情况就会变得不受控制。”

伦涅丝小姐说道。

“这是国王陛下的想法,是内阁和议会的需求,和我根本就没有直接的关系。”系密特耸了耸肩膀说道。

“不要将自己说得那样清高。”那位美艳迷人的小姐捏住系密特的脸颊拉扯了两下,说道:“难道你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一点私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于教宗始终感到惧怕,至少在这之前确实如此。

“你现在之所以能够故作清高,只不过是因为你的背后有至高父神撑腰,而在现实世界裏面,又有王权和圣堂支撑着你。”

听到伦涅丝小姐所说的话,系密特丝毫没有感到由衷的宽慰,或者是被拆穿的尴尬,他再一次叹息了一声。

“我确实未曾想到国王陛下会这样做,更想象不到圣堂居然会站在国王陛下这一边。”系密特喃喃自语着说道。

“这又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由利益所驱动,旁观者清,我早就看出来,圣堂和魔法协会在对你的看法上,和教廷原本就有些不同。

“只不过那个时候,你所拥有的价值还远远没有达到,让他们因为你而和教廷对立的程度,反倒是国王陛下因为塔特尼斯家族的关系,向教廷打过招呼。

“你或许不知道一件事情,当你从南方回来的时候,你已然受到了教宗的特别注意,事实上就连和你在一起,暗中受到了你的影响,开始对音乐产生浓厚兴趣的我的弟弟依维,同样也被列入了教廷关注的名单之中。

“而这件事情被国王陛下所知,陛下曾经为此愁眉不展了好几天,最终在权衡利弊之下,决定将赌注压在信任依维和你身上。

“对于依维,或许有部分原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过我相信,更大程度上的原因是,陛下非常清楚,自由之神的那套东西,绝对不可能为依维带来任何利益。

“而依维又并非是那种理想主义者,他绝对不可能背叛他自己的利益,也就不会背叛他所属的这个群体。

“至于你,塔特尼斯家族拥有一个热衷仕途,希望令自己的家族,成为丹摩尔众多显赫家族之中的一员的家主,所以更加不可能出现彻底的叛逆者。

“事实上,国王陛下在瞭解了你父亲的一切之后,对你父亲颇为欣赏,之所以这样的原因是,在他看来,虽然你父亲和那些自由之神的信徒走得很近,但是所采取的行动足以证明,他并不打算和宫廷内阁进行对抗。

“只要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国王陛下还是相当宽容的,他可以接受各种思想,只要这些思想没有付诸危险的行动。

“这就是利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王陛下比那位教宗陛下,在某些方面显得更加谨慎和灵活。

“平心而论,他想要对付教廷,想要在丹摩尔组建另外一个宗教中心,这件事情在之前根本没有人知晓,连我也不知道,可见他将这件事情隐藏得多深。”

伦涅丝小姐说到这裏停顿了下来,显然她同样也被国王陛下的深沉和隐忍所震惊。

只要一想到离开之前,陛下在床榻边对她所讲的那番话,她的心中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一直以来,她都努力令自己远离政治这个巨大而又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但是没有想到,最终她仍旧没有能够躲避过去。

这位美艳迷人的小姐倒并没有认为,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位至尊国王精心布置的结果。

她确实相信,将系密特放在自己的身边,是陛下给予自己的一种补偿。

当然,她同样也可以想象得到,这同样多多少少也有些笼络和约束塔特尼斯家族的意思。

不过,她确信在国王陛下的心目中,前者的意思更多一些。

毕竟陛下并不缺乏笼络和约束的手段,而那个时候,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还远没有显露出其后那样巨大的价值。

更何况此刻的变故,早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之外,恐怕连那位能够看透未来的教宗,也没有预见到现在的情况。

想到这裏,这位美艳迷人的小姐开始感到有些失落起来,正如她刚才所说的那样,当利益的天平其中一端有所改变的时候,整个天平将不得不重新挪动砝码,才能够令它再一次变得平衡。

而自己毫无疑问被当作是一枚砝码用了出来,一枚重要却又轻贱的砝码。

“这就是政治。”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格琳丝侯爵夫人突然间说道,她的神情仍旧显得那样悠然安详。

不过那无意之间的一瞥,却令伦涅丝小姐浑身一震,她立刻明白这位眼光和头脑异常敏锐的女人,显然看出了许多事情。

“这就是政治,我一直试图远离的政治,政治的原则就是和强者一起玩游戏。弱者要么被当作棋子,要么被淘汰出局。

“除此之外,政治还像是雪崩,最初或许只是一阵清风,一点声音,一块飞雪,但是很快,许多东西就被不由自主地卷了进去。

“任何人都别想声称自己牢牢掌握着政治的走向,那不可能,每一块岩石、每一颗冰晶,都拥有着自己的能量,无可抵挡的大雪崩,只不过是这些能量累积起来,一下子发挥出来的表现而已。

“我相信,系密特此刻最清楚这件事,你恐怕从来没有想过,情况会像现在这样吧?

“你看,一个固执得缺乏头脑的主教对你的侮辱,引起了你的愤怒,那位主教的看法显然由来已久,而你的愤怒,恐怕同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你对教廷的挑衅,一下子击中了国王陛下的要害,从来没有人能够想到,丹摩尔的王室对于教廷居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不满。

“如果仅仅只有陛下对于教廷的不满,影响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大,事实上,丹摩尔教会裏面,那些土生土长的神职人员,心中早已经充满了积怨。

“而丹摩尔的信徒真正尊崇的,并非是高高之上的教廷,而是那些为他们进行弥撒和忏悔的牧师,这些和他们最为靠近的神职人员,更加受到他们的信赖。

“这便是形成雪崩的巨大能量,这些能量早已经聚集在那里,当然也有一些想要保持原本的平衡和稳定的力量,这就像生长在雪峰之上的巨大树木,和那些深深扎在泥土之中的笨重岩石一样。

“圣堂和魔法协会就是树木和岩石,或许还有丹摩尔教会之中的,一部分较为理智的神职人员。

“这样一来,问题就变成了这些树木和岩石是否能够抵挡得住雪崩的力量,如果它们足够强大,或许雪崩会因此中止,不过反过来,一旦它们被冲走,雪崩将更为难以抵挡。

“而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虽然不想遵循和强者游戏的规则,但是圣堂和魔法协会却不能不正视魔族的威胁。

“这就使得他们不得不站出来,警惕有可能发生的过激反应,而此刻会做出过激反应的,就只可能是处在下风的教廷。”

“这样一来,圣堂和魔法协会就不得不对教廷施加压力,其结果就是眼前这种状况。

“我相信有很多人,并不希望情况变成眼前这样,但是偏偏迫不得已,做着自己讨厌,甚至痛恨的事情。”说到这裏,格琳丝侯爵夫人满含深意地朝着系密特和伦涅丝小姐瞟了一眼。

“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系密特忍不住问道,他越来越感到,此刻只有格琳丝侯爵夫人可以做为他的参谋。

“如果你愿意听从我的建议的话,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现在的局势,早已经超出了你能够预想和控制的范围。

“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魔族威胁的存在,起到推波助澜作用的同时,也会起到刹车的作用,只要魔族威胁一天没有消除,争斗的结果就不会太过惨烈。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当初法恩纳利侯爵和你的哥哥被迎入议会以及内阁的情景,将再一次重现。

“教廷肯定会承认位于拜尔克的另外一个中心,不过现今教廷所掌握着的,外交和各国调停的职权,仍旧会得以保存。

“而丹摩尔将获得独立的宗教裁判的权力,位于丹摩尔的宗教中心,其权威将仅仅只局限于丹摩尔本土而已,不过考虑到丹摩尔所占的土地以及人口数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丹摩尔的宗教中心,或许才真正能够称得上教廷。

“这样一来,毫无疑问的,教会的力量被再一次大大削弱,就拿这一次,令国王陛下感到最为愤怒的事情来说,面对安莎雷克和潘顿的挑衅,他再也用不着获得教廷的允许,就可以对两国全面开战。

“教廷的存在,又足以制约丹摩尔吞并其他国家,我相信现在的丹摩尔,已然不是征服者理查和胜利王威廉时代的丹摩尔,众所周知,仅仅拥有庞大的土地和众多的人口,并不意味着富有。

“现在没有人还会渴望着吞并别国领地,战争的目的,已然不再是吞并土地,而是为了掠夺财富和开拓贸易。

“只要重新取得一个微妙的平衡,所有人都会暂时感到满意,事实上,雪崩的结果,正是为了发泄出那些积聚起来的危险能量,雪崩之后的山峰,将显得安全和令人放心很多。

“至于你,亲爱的系密特,在你的命运之中,冒险好像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你不是说,要再一次进入海洋,找寻那诸神使者的踪迹?

“我相信,当你找到那些传说之中的诸神使者,严寒的冬季也已然来临,或许那个时候,就该是我们人类发起反击的时刻。

“而你无疑便是父神派遣到人间,来拯救人世的代理人,我相信冲锋在最前列的军团之中,肯定会有你的身影。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你再烦心未来好了,在此之前,你还有许多事情好做。”格琳丝侯爵夫人温和地说道。

“不过,有一件事情必须尽快办理。”旁边的伦涅丝小姐突然间插嘴道,她指了指格琳丝侯爵夫人的腹部。

“现在恐怕不是合适的时候。”

格琳丝侯爵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她转过头朝着系密特说道:“既然教会已将合适的人选找出来了,你还是尽快令他们成为降神者吧,这件事情拖延得越久,越有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变化。

“寻找诸神使者的事情,也最好抓紧一些,我担心晚了的话,或许当你回到这裏的时候,拜尔克已然成为一片废墟。”

二十几辆马车,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巴尔登大道旁的这幢沿街公寓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全都将身体严密地包裹在厚实的斗篷裏面,甚至连面孔都没有显露出来。

所有这一切都是系密特的吩咐,教会原本打算为了这件事情大张旗鼓地举行一场仪式,毕竟突然间出现二十多位降神者,这在教会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正因为如此,系密特的提议令每一个人都感到意外,不过此刻,没有人敢于违拗塔特尼斯家族的这位奇迹之子。

如果这件事情并非是一场闹剧,如果二十多位祭司真的成为了降神者,毫无疑问,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将被当作是至高无上的父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而受到无比的尊崇。

这种情况,和当初鉴别他的身分,以及后来让京城裏面的上层贵族接受塔特尼斯这个外来家族完全不同,这一次,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质疑。

因为,一旦那二十多个祭司成功地转变成为降神者,那么毫无疑问,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在名义上,将是当今世界上地位最为尊贵崇高的人物。

无论是教廷的教宗还是丹摩尔国王,都将被他的光辉所抹煞。

考虑到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以往和丹摩尔王室、魔法协会和圣堂之间的关系,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物,面对这个奇迹之子的时候,恐怕会显得异常尴尬。

或许不想太过声张,选择这种秘密进行的方式,就是为了避免那种尴尬,几乎每一个人都这样想到。

和城市边缘的那些房子比起来,市中心的楼宇大多完好无损,显然魔族也非常清楚,对这些空空荡荡的房子进行攻击,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在这幢别墅的二楼,楼梯口便是一个大厅,这个大厅是用来让住客日常聚会的所在,两圈沙发围拢成一个环形,四周点缀着一些美丽的绿色植物,左右楼梯口放置着两个巨大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