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我们都是自愿的

莱比锡，白鸽歌剧院。

由管弦乐队演奏、等待观众就位的序曲结束。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今日的演出即将开始！”

在大幕拉开之前，一个脸上戴着白鸽面具，身材瘦削高挑、嗓音如广播主持般嘹亮清晰的男人在舞台正中间，向着斜上方张开双臂。

如同正在全心全意赞美太阳，又像是在拥抱那从露天剧院上方所映出的夜空。

在莱比锡盛大的灯光映照之下，夜空已然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一种介于深蓝与深紫之间的混沌色泽。

“一旦被吻过……身体就再也离不开吸血了。这是比任何毒都更毒的毒。”

而墙壁附近还有两个旋钮，能够分别调节玻璃的单向可见度、以及观众席声音的析出度。

那是二楼的其中一间贵宾席，三点钟方向的贵宾席。

如血般艳红的酒直接就这样洒在了玻璃上，短暂的挂壁并形成了一幅艳丽的画。

“……而且在我们中，除了懂这些的，还有懂音乐、绘画、表演的。那些歌剧演员，偶尔也会来这里兼职。最近伯爵大人还招了一批懂政治、经济、文学，以及了解炼金术、恶魔学与死灵术的超凡者大人……能够和客人们去聊那些太过严肃的话题。”

在宛如夜空般的紫黑色房间内，点缀着一颗又一颗的大型紫水晶。奇异的粉色光辉从那些紫水晶中浸出……洒在身上的感觉，就如同呢喃的轻叹般温柔而暧昧。

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外面，问道：“我们这边……不用打开可视吗？”

小女孩干脆的答道：“因为家里没有钱了——家里的负债，已经到了无论如何都无法还清的程度。所以我们只能来这里……莱比锡伯爵人很好，会给家里一大笔钱作为‘员工安置费’。”

稍小一些的女孩开口道：“但您是贵宾，所以没关系——我来这里大约半年吧。”

台下的观众们十分礼貌——他们并没有欢呼出声，而是热情鼓掌。

从歌手的角度，她显然是能见到这一切的——但她却并没有丝毫异色、反而是对着那个方向露出甜美的笑容，伴随着优雅的转音，如同小鹿般小跳着向着另一侧隐去幕后。

大一些的兔女郎严肃的说道：“至少在这里，我们能维持安全而又体面的生活……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份工作。它总比死亡要强，更不用说能够拯救家人了。

而那个女孩……看起来都不到二十岁。她这个年龄，为什么会变成“已死之人”？

“钱。”

白鸽歌剧院的装修模式，就像是一只造型奇特、却又缺少指针的手表。

“这对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奢望了。”

但实际上，蜜獾是指“阿莱斯特小姐”真正的身份。

蜜獾扫视了她一眼，开口反问道。

有的是双方都愉悦的狂喜，有的则是血奴正在受苦的折磨，有的则是展示自己受缚的奇景，还有的是客人在那独自炫耀着自己那让自己骄傲的躯体……这些客人中有男性也有女性，他们的血奴也是有男有女，数目与打扮更是各不相同。每一个房间几乎都只是短暂亮起几秒钟后再度暗淡，形成了一个又一个转瞬即逝却印象深刻的残影。

在她将这些月之子的脸全部记住之后，才终于点了点头。

“已死之人？什么意思？”

“之后啊……”

女孩轻声说着，拉开衣领、将蜜獾的手拉了进去，展示着自己胸口那滚烫发热的“吻痕”。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到，因为它在衣物的重重遮蔽之下。

蜜獾回过头来，淡漠的目光打量着两位女孩。

“没有任何人强迫我们走向这条路……而不管我们负债有多少，莱比锡伯爵至少都会帮我们一笔勾销。我们不是被家里人卖过来的，那样的人伯爵大人是不会收的。我们都是自愿的……这只不过是一项危险性很高、也难以回家的工作而已。”

女孩轻声呢喃着。

而在这奇景之下，歌剧演员们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慌张迟疑。他们必须完美的演出一切，也不能做出看到了什么的反应——虽然它们狂放到近乎疯狂，但这一切理论上来说都是秘密的。

那位稍大一些的兔女郎反应了过来。

此时正是歌手演唱序幕的开场曲之时，而那个房间的动作也同步变得激烈了起来。男人用双手将一人的双手从后面按在玻璃窗上，而他的左右两侧还有着另外两个女孩缠绕般攀附其上。这一幕的动作像是具有某种镜头语言，像是另一场令人目眩的剧目。

而正对着舞台、也同样在观众席后方的九点钟方向，那雾蒙蒙的灰色墙壁却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此时，蜜獾正待在上方的贵宾室内。

她就维持着自己那死人般冰冷的目光与表情，挺胸抬头站在最前面。她后面是半跪与坐倒在地，双目失神的两个女孩。

“……倒也不会。”

女孩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美好的希望之光：“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被一位月之子大人领养回家。”

“并非如此，我们都是自愿的。”

只见观众席发生了混乱——她顺着观众们的目光继续往前看，很快就找到了混乱之源。

稍大一些的那个女孩见同伴没有说话，于是她只好开口小声答道：“所以，最好还是……”

蜜獾心中一动，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那锐利如刀的目光让女孩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她从未见过如此锋锐的目光。看起来不像是要将衣服从自己身上割除，倒像是要将皮肤从身上剥去……

一次叫唤并没有让蜜獾转头，因此她声音稍大的又叫了一次：“艾吉奥先生……”

而就在这时。

另外一位意识到了蜜獾的心情不好，因此躲到了小的那个后面。

“这就是……白鸽歌剧院吗？”

“……只是如此吗？”

她知道，这些人把自己当成是那种“家长式的管家”了。

下面的主舞台是一轮皎洁的弯月，而观众们则在弯月所面对着的漆黑空间中。

“……先生。”

她微微皱眉，将怀中女孩一把抱起并直接走到最前面去。

蜜獾简单的答道。

那不含丝毫杂念的杀意，却让她此刻那沉默严肃的中年男性显出了几分危险却理性的魅力。

从蜜獾的角度来看，这一切就如同快节奏的傀儡戏般荒唐。每个房间都像是一个窗口，每个窗口都上演着喜怒哀乐的不同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