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抢亲的念头闪过脑海(1 / 2)

南风恋月光 夏桐 4946 字 1个月前

华山之巅,周围云雾缭绕,朝阳还未升起,万籁俱寂,偶有几只白色的大鸟嗷鸣着穿云而过。

白月光身着劲装铠甲,手提一把长柄宣花斧,乌漆长顺的秀发被高高束起。她眉目微蹙,双眼炯炯盯着对面二百米远之处,矗立在这终年无人之境的玄铁大门。

相传这是世界极北之地最后一块玄铁,又取来无限接近地心的熔浆,经过了九九八十一天才锻造而成。此门坚硬无比,刀剑不破,每年华山论剑之期,才是此门大开之时。届时裏面会放出世上多年难遇的珍兽,如果驯服此兽,那么它就将终身效忠于你。所以每年的华山论剑,武林豪杰齐聚华山,不止是为了参加竞逐武林盟主的比武大会,更是希望有缘目睹甚至亲自获得一头这样的珍兽。

“咔咔咔……”

白月光面前的玄铁大门缓缓开启,一道刺眼的圣光从门内泄出。白月光微微眯眼,一条拖着长尾巴的生物背光站在大门之处。身后传来千军万马的声音,各路武林人士全部一拥而上。白月光微微侧头,她感到身后的人马已经越靠越近,来不及了!还没看清今年的神兽是什么东西,不知驯化度如何,如果是特别凶猛难驯化的上古神兽的话……

白月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宣花斧,腰间系的干坤袋里药水加成分量还够,身上几瓶丹药也能在关键时刻迅速回血。实在打不过,还有最后一条路,三十六计,跑!上个星期刚在朱雀岛得到一匹进化优良、速度如风的汗血宝马坐骑,逃起命来总能保住小命一条。

白月光不再犹豫,双手抡起长柄宣花斧衝着那条神兽砍过去。斧头的寒光一闪,她使出了攻击力最大的一招,这一斧几乎用尽了真气。斧头劈过时闪过的金光与门内露出的光合为一体,一时间天地晃成了一片金色,比太阳的光芒还要耀眼。华山之巅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忍不住用双手遮住了双眼。白月光透过指缝,在强光之中勉强看到那只神兽似乎毫发无损。

神兽向白月光移动,如鬼魅幻影般的速度,还未等人反应便已经迅速地出现在白月光面前。白月光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她的大脑“嗡”的一声,金光炸裂。

此时,一道雄浑苍凉的男低音在上空响起。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眼泣能出珠。玩家一线天神功盖世,傲视群雄,在华山之巅捕获百年难遇神兽鲛人一条,特此恭贺。”

刺眼的光渐渐柔和下来,不远处,朝阳已经露头。白月光不敢想象,百年难遇的神兽竟然这么容易就获得了。上个星期游戏官网上才发布了新珍兽鲛人的信息,这么快就被自己得到手。白月光看了看自己的血槽,竟然一滴没损。

她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鲛人此刻低眉顺眼地俯首在她面前。还是条雄性鲛人,这太难得了!

这条鲛人眼神冷漠深邃,光裸着的上半身如雕刻一般,堪比T台秀上的男模啊!白月光吸了吸口水,这回赚大了,天天有这么个俊美男仆跟着自己打架刷任务,命运简直对自己太好!也许是常年生活在大海深处,鲛人上半身的皮肤显得异常白,下半身的鱼尾巴在山顶朝阳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白月光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面前席地而坐的鲛人的头顶,头顶的湿发已经半干,软软地垂到腰间接连鱼尾处。

咦?为啥鲛人的头顶是温热的?就好像伸进了一盆热水里……

怎么头变成了液体?

白月光吓得缩回手,却不料沾了一手的液体。自己只是把手放到鲛人头顶,这湿漉漉的液体不会是脑浆吧!

想到这裏,白月光咽下口水。缓缓地低头,只见面无表情的鲛人此刻忽然抬起头来,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头顶如泉眼般汩汩流淌出鲜红的液体。

白月光尖声大叫:“啊!”

极富少女感的粉色系房间内,墙上贴满了各种明星的海报、游戏的画报。白月光喘着粗气拥被坐起,惊魂未定,眼神茫然,好几秒钟才重新聚焦。

认清是自己房间后,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还好是梦,都怪自己昨晚上玩《梦回武林》玩到太晚才睡,结果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白月光搓搓自己的右手,怎么是湿的?

她抬手一看,自己手掌果然是湿的,再一扭头,只见九岁的弟弟白颂此刻正蹲在床边手捧一盆水,满脸无辜地看着她……

厨房里,白母在做早餐,一大早就忙得晕头转向。

“老白!过来帮我洗个碗!”

白振华此刻才刚在沙发上舒展开来准备看早间新闻,听见白母的呼唤举着遥控器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白振华迅速行动穿好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手间里,探出头,嘴裏囫囵着装傻回喊道:“什么?你刚刚说啥?我在刷牙没有听到!”

白振华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白母始终没有再次答话,白振华放松了,耸起的肩膀也卸下劲儿来。

就当白振华放下警戒之后,一道平地惊雷,白振华只觉得耳膜一紧。

“白振华!沙发都被你坐热了!半个小时之前就看你进洗手间刷牙!你嘴巴比天大吗?为什么还没刷完?你是该好好刷刷你满嘴的谎话!”

厨房里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传来,白母摔打着继续做早饭。

白振华认命地跑去厨房赔礼道歉,这场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的战争几乎都以白振华惨败道歉收场。

“我就看个新闻,了解了解当下的时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很无奈的。”

白振华不敢正面顶嘴,只敢小声碎碎念叨着走进厨房。他倔强固执,只有面对白母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看看看!你关心白宫门口种了几斤萝卜,还不如关心关心现在大蒜多少钱一斤!这个家没了我,两个孩子早晚被你饿死!”

无奈,新闻是看不成了,面对白母的吼骂他也不敢还嘴,只好认命地在厨房帮忙。

“姐姐!放了我!放了我!我再也不拿你做实验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颂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他手脚并用地从白月光卧室爬出来,仿佛身后的是洪水猛兽。

白月光紧跟其后,一手抱着水盆,另一只手迅速精准地掐住了白颂的后脖颈。她目眦尽裂,面露凶光,威胁道:“温水实验?好,今天我就让你与温水好好的亲密实验!”

说着白月光直接将白颂的头往水盆里按。

白家父母在厨房听见声响,连忙跑出来。白颂见到救兵在,疯狂呼救。

白母在围裙上蹭蹭手,皱着眉头训斥道:“月光,你都多大了,还跟弟弟过不去!一大早这样打来打去像什么样子!”

白月光听到这话气得怒目圆睁,反问:“我跟他过不去?”白月光狠戳了一把白颂的后脑勺,放开他说道,“你们自己问问他都干吗了!”

白颂以光速离开白月光,躲到白振华身旁,可怜兮兮辩解:“我只是做实验呀。”白颂抬头,双眼饱含纯真地凝视白振华,奶声奶气问,“爸爸,你不是说过要勇于探索科学的奥秘吗?”

白月光忍不住了,白颂又在仗着自己的年龄卖弄纯真。

“说清楚!做什么实验!”

白颂被白月光的吼声吓得一抖,立马抱着白振华大腿说道:“我在网上看到国外的实验,说是将一个睡梦中的人的手放入温水中,他就会尿床,我想试试是不是真的……”

白颂的声音越来越小,白月光依旧气呼呼,但是表情间多了些揭穿阴谋的得意和骄傲。本以为爸妈会将弟弟臭骂一顿,然后罚他几天不准吃零食。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白振华蹲下身来双手搭在白颂的肩膀上,表情颇为认真,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纠结了很久。白母也脚步匆匆地冲进了白月光的卧室。

“这个实验……”

白月光在一旁狂点头,不管爸爸接下来怎么训斥白颂都是对的!早就应该好好教育一下白颂了。

“这个实验……成功了吗?”

白月光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去。白母抱着一团被子从白月光的卧室走出来,长舒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庆幸。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我摸了摸,床是干的!”

白月光快要气得晕厥,白颂作为人类智商的重灾区看来不是没有缘由的。

白母抱着被子送回房间,白父充当和事佬,推着白月光和白颂坐到餐桌前准备吃早餐。

鸡飞狗跳的一个早上,终于安稳下来。

在白母的监督下,白振华缩着脖子将早餐一样样从厨房端出来摆在餐桌上,白月光洗漱完毕趿拉着拖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鬓发还湿着一缕贴在脸颊。白颂挺着小腰身坐在最靠外的椅子上,脸上有些惆怅的神情,双眼望着窗外发呆。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这并没有影响白颂思考人生,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仙风道骨般摆了摆手。

白月光是懒惯了,屁股一旦坐下来就如同千斤坠。于是姐弟两人,一个仿佛灵魂出窍要坐化登仙一般,另一个装聋作哑,眼观鼻鼻观嘴。

白母只好自己站起来去开门,叹气道:“养了一双儿女,还不如领养一对猫狗。”

白月光听到关于宠物的话题,一秒钟破功,她就是学动物医学的!她得意地开口炫耀自己的知识:“猫狗不可以养在一起,很麻烦的,我们上课有讲过。”

白母扫过一记飞镖眼,白月光恨不得马上咬断自己的舌头,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说过,双手揪着自己睡裤上的绒毛。

白母开门时没看到人,只看到一束火红鲜艳的玫瑰花。白母一愣,白振华深受艰苦朴素的革命精神影响多年,最喜欢的服装就是中山装,最喜欢的装饰品就是胸前口袋上插的钢笔帽儿,他肯定不会搞这套小布尔乔亚的做派。

正当白母发愣之际,那束庞大的玫瑰花直接塞到白母手上,花束后面露出了纪旭的头,以及纪旭脸上不可忽视的五指印。

“这……”白母一时不知所措。

纪旭看清来人是白母时显然也受到了惊吓。

白父跑过来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纪旭站在门口,自己的夫人手中捧着一大捧娇艳的红玫瑰。白父二话不说抬起左脚准备抄起自己的拖鞋,纪旭吓得结巴,赶紧探头进屋喊道:“白月光!你的东西又被快递员错送到楼上我家了!你下次不要再弄错了!别老让我收这些东西!我差点被我老子打死!”

说完,纪旭风一般地逃走了。

白母关上了门,审问大会开始。

白月光也有些茫然,这束花的来历她也毫不知情。

白父严肃地问:“这花谁送的?”

白月光无辜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从它被送过来我连碰都没碰过!”

白父走到餐桌前坐下来。白母倒还好,只是说道:“女儿都上大学了,被几个男孩子追也不是什么坏事。”

白父把脸一撇,不屑地冷哼一声。从小到大白振华对白月光有过各种不满意,学习不好,智商不高,不务正业,在街坊们的谈资“孩子排行榜”上是万年的倒数典型。可是在父亲的心裏,似乎世界上最完美的人拿来配自己的女儿也差了一大截。

万物归为一,一才是世界的起源,才是任何美好的事物的起点。返璞归真也为一,无须多修饰,好事仅成双,月光本身即是美好的最高级。虽然白振华总是说儿女的名字是随口起的,因为好写,可他打心眼里是切切实实地爱着女儿,生怕任何人来伤害她。

在满满一捧花中,白母发现了其中的卡片,抽出卡片打开。

“哦,这还有卡片。”

白父刚想率先拿过来看,白母瞪了白父一眼,白父悻悻地收回手。卡片被直接递给了白月光。

白母感慨道:“现在的花样还真是多,想当年你爸追我的时候就送过我一个手电。”

白父对白月光说道:“念出来,我听听。”

“每一道午夜敲钟都加深一层我对你的思念,每一缕清晨阳光都提醒我你美丽的微笑。月亮是你的眼,银河是你的眉,它们的组合令我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我愿做一只漂泊的小船,摇晃在你荡漾的波心。金融系孟鑫。”

“孟鑫?”白月光重复,似乎在努力回想。

白振华强行将白月光的思绪拉回到餐桌上:“快点都过来吃饭,一捧草叶子有什么好惦记的!”

白母闻闻玫瑰的香气,顺手插|进客厅茶几上的花瓶中,说道:“多香的花,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的气!”

白振华用手中的筷子敲敲白颂面前的餐盘,已经仰望阳光一个世纪之久的白颂才转过头来。

白母坐下,教育道:“做什么事情都要专心,总这样溜号儿,怪不得成绩总在班里排倒数。”

白颂摇头,语气深沉:“人的感知力怎么可以和成绩相提并论?我对周围的事情一清二楚,你们用五感,而我用灵魂接触这个世界。”

一旁的白月光打了个冷战:“一大早别讲鬼故事。”

白颂无奈叹息:“庸俗!姐姐?”

白月光叼着一根油条,嘴裏顾不得搭理弟弟:“嗯?”

白颂:“你可真是庸脂俗粉。”

白月光也不恼,耸耸肩,用下巴指客厅茶几上的那束花,用力咽下嘴裏一大口东西说道:“庸脂俗粉市场行情也不错。”

白颂无奈地摇头,眉头微皱,一脸的苦大仇深,似乎一个半百的老人。白颂略带沧桑地感叹:“莎士比亚说过,若一个人的思想不能比飞鸟上升得更高,那么这将是一种微不足道的思想。”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没有知音。或许,还有眼看着身边与自己一脉相承的人显露其低劣的素质。”

说完,白颂拿起桌上的牛奶杯,举杯示意大家:“你们随意。”然后便仰头一饮而尽。

桌上其他三人大眼瞪小眼,看着白颂剥鸡蛋壳时被烫得龇牙咧嘴,然后动作笨拙地不停把手指放到嘴边吹气。

他真的只有九岁吗……

白振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提道:“月光,爸爸不反对你玩网络游戏,但是不要乱|交朋友!互联网上认识的人都是坏人!”

白母一愣,开口道;“你不是也……”

话到一半被白振华强行打断:“我什么我,我是个开明的父亲,快吃饭,一会还要上班上学!”

白月光一头雾水,白母也只好噤声。

“纪旭!你给我站住!”

白月光松松垮垮地扯着个纯色布包,刚出门就在楼道里看见纪旭也正好出门。冤家路窄,早上纪旭偏要把那个“烫手山芋”送到自己家里去。

纪旭做贼心虚,看见白月光扭头就跑,假装听不见她的呼喊。

白月光跑着冲过去,纪旭也加快脚步,二人你追我赶,在楼道里上演极速狂奔。

然而结果可想而知,穿着锃亮的皮鞋,打着小领结,一边还要护着精心设计好的发型的纪旭很快就被逮到了。

白月光揪着纪旭肩膀,瞪着大眼睛问道:“你跑什么?”

纪旭神色慌乱,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星期一啊,你别把我的衣服揪皱,我今天还约了人呢!”

白月光不撒手,非要讨个公道。

“你明知道我老爹的脾气,还敢把那么扎手的一束花送上门来!好啊纪旭,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这么热心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