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苑中的宴饮逐渐进入尾声,诸位年轻俊彦被皇帝陛下赐座入宴。凌云、齐仙云、知云、赵廷湖、陈陌灵、金蝉、颜如玉、萧元婴等人悉数在席,皇帝陛下笑言在座诸位都是我大齐栋梁,特赐下玉带。按照大齐律制,皇帝天子所用玉带为二十四玉,太子次之,为二十三玉,亲王再次之,二十二玉,郡王二十一玉,国公二十玉,列侯十九玉,伯爵十八玉,子爵十七玉,男爵十六玉。爵位之下为诸大臣,超品如三公之列为十八玉,正一品十七玉,从一品十六玉,正二品十五玉,从二品十四玉,正三品十三玉,从三品十二玉。玉带规格不可有半分逾制,韩瑄官位是正一品,但身上却还有明英公的爵位,故而所用玉带为二十玉;大梁城之盟后,大齐皇帝与后将国主定下兄弟盟约,故而完颜北月所用玉带与萧玄等同,都是二十四玉;徐北游成亲之后,帝婿身份等同列侯,可用十九玉玉带。这次赐下的玉带根据个人身份不同又有差别,陈陌灵、金蝉、颜如玉等人为十二玉,萧元婴、赵廷湖、知云、凌云等人十三玉,齐仙云最高,被赐下十四玉玉带。赐下玉带之后,这场御宴就算告一段落。当今天子与后建国主率先离去,其次是诸王和众大臣根据各自关系亲疏三三两两离去。萧玄与完颜北月并肩而行,萧玄淡笑道:“道门掌教真人与先帝是至交,朕本想向掌教真人求亲,让齐仙云来做这个太子妃,可想来想去,一则是怕秋叶舍不得,二则是她与萧白之间还差着个辈分,再加上今日一见,齐仙云和凌云这两位道门真人之间似乎有那么点情愫,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朕也就不去做那个恶人。”完颜北月平淡道:“齐仙云是谪仙大材无疑,若不夭折,日后踏足十八楼境界也毫无疑问,唯一不足就是一直被秋叶庇护在羽翼之下,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挫折,比起公孙仲谋的弟子,还是稍显稚嫩。”“姑丈是说徐南归。”萧玄笑了笑,两国之主以当年大梁城定下的兄弟盟约而论,萧玄应称呼完颜北月为叔,不过他没用这个称呼,而是用了更为亲近的姑丈称呼。完颜北月点头道:“我与他有过两次交集,第一次是在碧游岛上,他跟随公孙仲谋登上莲花峰,亲眼目睹了秋叶与公孙仲谋一战,后被慕容玄阴救走,第二次是在前不久的巨鹿城,我本想亲自见一见他,只是被慕容玄阴阻挠,未能成功,既然错过,那我也不再强求,所以那日纳采礼时,我没有去。”萧玄轻声问道:“慕容玄阴为何阻挠?”完颜北月平静道:“他与徐北游做了个交易,从剑宗的手中拿来了半条海路。”“半条海路。”萧玄的神色如旧,没有半分惊讶,“朕知道这件事,无非是与草原那边有所勾连罢了。”“原来你都知道。”反倒是完颜北月略感讶异。萧玄洒然笑道:“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如何坐得稳父皇传下的这把椅子。”}=看n正版章nH节n!上…_h完颜北月道:“萧瑾,林寒,一个你的叔叔,一个你的舅舅,狼狈为奸,可是对这把椅子虎视眈眈啊。”对于父母两人各自留下的“顽疾”,萧玄闻言后也略微皱眉,无奈道:“父皇和母后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不想对幼弟出手,以免留下恶名,那就只好由朕来做这个恶人了。”完颜北月道:“林寒一介莽夫,出力,萧瑾多谋善断,劳心,两人若是能齐心协力,就算你坐拥天下,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应付。”萧玄平静道:“若仅仅是这两人,倒也罢了,关键还在于一个道门。”完颜北月嗯了一声。萧玄停下脚步,这位与道门掌教真人并称为当世二圣的皇帝陛下自言自语道:“这滩浑水,道门不来掺和也就罢了,若是敢来,朕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另一边,韩瑄与萧白同行。面对这位极有可能成为三朝元老的当朝重臣,哪怕萧白是堂堂齐王,又有皇储之尊,仍是把姿态放得很低,数次欲言又止。韩瑄笑问道:“如今我们也是一家人,齐王有话直言就是,不必藏着掖着。”萧白轻声问道:“韩相,敢问父皇请后建国主所为何事?”韩瑄反问道:“齐王殿下当真不知?老臣可是不信。”萧白叹息一声,说道:“心中有所猜测,可终究不敢确定,所以还想请教韩相。”韩瑄抚了抚胸前白髯,“既然如此,那么老臣也不相瞒殿下,这次公主大婚和殿下受封皇储是朝廷的大事,有人选择在此时横插一脚,图谋不轨,所以陛下请了天下第三的完颜北月入京坐镇。”萧白皱起眉头,“这可是堂堂帝都,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谁敢,谁能在这里兴风作浪?”韩瑄淡然道:“在五十二年前,天下不是大齐的天下,不姓萧,而是大郑的天下,姓秦,这里也还不叫帝都,那时候叫东都,同样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萧白脸色微变。韩瑄接着说道:“齐王是萧氏子孙,自然应该知道武祖皇帝和太祖皇帝是如何起势的。”萧白沉声道:“行废立之举。”“一废一立。立,容易,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稚嫩孩童,坐上皇帝尊位也不过是牵线木偶,可是这个废字,那可就难了,当时的大郑神宗皇帝秦功御宇天下四十年,如何能够废得?即便是废了,又岂能心安?”韩瑄徐徐说道:“所以说句大不敬的话语,当年武祖皇帝和太祖皇帝所行之事只有两个字,弑君。”萧白没有说话。韩瑄伸出手掌翻覆,说道:“若不弑君,如何有后来的群雄并起,又如何携天子而令诸侯。”萧白缓缓说道:“韩相的意思是……”韩瑄平静道:“虽然当时老臣年岁不大,但老臣记得很清楚,同样是诸王督抚入京,当时的大郑神宗皇帝对此也并非是一无所觉,除了大都督府、暗卫府和天机阁,他还专门邀请了剑宗宗主上官仙尘入京。”萧白沉声道:“可大郑皇帝还是死了。”“对。”韩瑄淡然道:“即便有独步天下的大剑仙上官仙尘亲自护卫,大郑神宗皇帝还是死了,死在先帝的手中,那时候的先帝可没后来的盖世神通,是因为道门倾巢而出,拖住了上官仙尘,这才让先帝得以亲自手刃神宗,这也才有了后来先帝与道门的数十年情谊。”萧白喃喃道:“道门。”韩瑄轻叹道:“如今有人想要再行当年武祖和太祖二帝之事,而道门中也有人想要效仿他们的师长,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却是轮到我们大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