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1 / 2)

南柯一梦 落清 2096 字 5个月前

“是他让你来的吗?”

“你口中的他是指谁?”顾南城明知故问。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顾南城,我不相信你愿意一直和他合作,这么多年你为他做了够多的事了,即便是为了报恩也已经够了,你没必要再跟他合作牵连自己。”

顾南城审视着石科,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似叹息:“他若知道你说这些话,大抵会失望好一阵子。”说着便向房里示意,“你去看着南珂吧,免得她在病里也不安生。”

“顾南城,其实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副万事都由自己掌控的嘴脸。”

“彼此彼此。”

若真说起来,顾南城与石科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恩仇,只是两个互看对方不顺眼的人,可这么多年来两个人都在青城竟也相安无事。石科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走廊里似乎还留有自己说话的回音。顾南城有时候做事雷厉风行,甚至让人觉得可恶,却始终没有人敢跟他正面交锋,这大抵就是他的可怕之处了。

回国那天三人同一班机,南珂和石科坐在一起,顾南城被隔得远远的,自从那次南珂生病的时候两人产生争执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就连今天在机场,明明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却像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顾南城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鲜少会这么将情绪外露,南珂想他大抵是真的生气了。

布鲁斯交给南珂的那份文件,按照南震天留给她的那封信来看,的确是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下面还有南震天的印章。但不知道为什么,南珂拿到这些的的时候心裏不仅没有多高兴,反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被自己捧在了手里,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于是她转过头看身边正对着电脑处理公事的石科。

能相信石科吗?南珂歪着脑袋,机舱外的明媚和白云融在一起,亮得刺伤了她的眼。

石科早就察觉到南珂的坐立不安,在南珂注视自己的时候猝然回头,冷不防问道:“南珂,你有心事?”

南珂踌躇了片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即将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摇摇头说:“没事。”

和南珂相处了这么久,她是什么性子石科自然知晓,他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别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裏,如果有难事要说出来,不然可能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南珂弯嘴笑笑,闭了眼假寐。她就像一个孤独行者,在迷宫一般的森林里没头没脑地冲刺,空有一股冲劲,却找不到方向。

回到青城后,南珂在父亲的书房里思索了很久。她记得小时候父亲也曾将自己介绍给他的好朋友,虽说树倒猢狲散,但总归有那么一两个念旧情的吧?她找到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曾担任过公司法律顾问的周律师。

周律师年近五十,当年在南震天公司里干了二十几年的法律顾问,自己在外头有一家律师事务所。后来南震天去世,顾南城上位,公司大换血,他才从公司离开,安心经营自己的事务所,事务所的生意也还算不错。接到南珂电话的时候他正从法院回事务所的途中,听到南珂要见自己,两人便约在了事务所对面的咖啡馆。

对南珂的印象周律师尚且还停留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南珂每次跟着南震天到公司,嘴裏永远只念叨着“我要找顾南城”。她跟顾南城的关系是真的好,顾南城也十分护着她,就像亲兄妹一般相亲相爱。直到后来出事,他才颇多感慨,当年亲人一般的两个人,谁能想到后来会像仇人一样对峙。当然,这所谓的仇人大抵也只是南珂的一厢情愿罢了,顾南城当然从未将南珂视为仇人。

顾南城是什么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若他真将某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么可能容忍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无法无天?他对南珂的容忍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周律师。”他尚且还在回忆里,有着小女生特有的温柔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周律师起身笑笑,示意南珂坐下。南珂大致看了他几眼,和记忆里的面容相差不大,只是明显老了,眼角的皱纹十分明显。

“周叔叔,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您了,没耽误您的工作吧?”

周律师笑着摆手:“哪里的话,我那些工作什么时候做都是一样的,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她敛眉笑笑,接着抬头,对周律师说道,“是这样的周律师,我这裏有份文件,想请周律师鉴别一下真伪。你知道,我身边都是顾南城的人,而你又是我父亲用了二十几年的律师,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帮我的人了。”

周律师捧起咖啡,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好像很排斥顾南城?”

南珂愣了愣,第一次被人问到这个问题。这些日子以来,被问得最多的是:你和顾南城是什么关系,你们还在一起吗?却很少有人会问:你好像很排斥顾南城?

南珂并不打算隐瞒,直说:“他和我父亲的死有关。”

周律师表示理解,点了点头:“你要我鉴别的是什么东西呢?”

南珂这才从包包里拿出那个牛皮纸袋递给周律师,周律师拿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一窒,南珂观察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有些紧张。她倒不怕他会告诉顾南城,因为在苏黎世的时候顾南城就已经看过这份股权转让书,但此刻周律师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只看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又推回给南珂,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份东西有问题?”南珂问得小心翼翼。

“这是假的。”这四个字像炸弹一样引爆南珂心裏的某处希望,她有几秒的呆滞,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清了他的话。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你见过你父亲的印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