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1 / 2)

外界在第一时间, 就有人提议,要将柳树胡同, 包括十里铺在内的区域全面封锁起来, 政府和各大警察署已经准备行动。

全部被闻父一力阻拦,这时才有小道消息在圈子里传开,闻家的大少爷和温家的大公子正在十里铺给病人看诊。

消息真真假假, 外人也不敢进十里铺求证, 闻家又一副不理睬谣言的样子,让人一时摸不清真假。

闻父闻母二人连着两晚没睡, 熬的眼睛通红, 神情憔悴, 要不是每隔两小时, 十里铺就有报平安的消息传来, 两人大概要亲自冲进去将两个孩子带回家了。

闻母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闭着眼睛休息:“阿砚一个男孩子,将来要继承家业,有担当也不是坏事, 但时薇一个姑娘家家, 性子这么野, 要是被人知道, 将来亲事都不好找。

这次回来, 说什么都要好好管一管, 你和阿砚别再撺掇她练木仓了, 管教女儿的事有我这做母亲的做主,你们父子都别插手,我定要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你听听外面的传言, 幸好他们不知道时薇也偷跑出去了, 要是知道的话,还不知道能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

要不是有你在前边儿挡着,这几个孩子也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大的事情!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闻父也躺在沙发上休息,闻言不以为然:“我闻道远的孩子,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都是好样的!闻家的小公主,哪儿轮得着别人挑三拣四?我闺女能看上谁家小子,那是别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偷着乐吧!”

闻父想了下,在夫人不满的眼神中,慢悠悠转移注意力:“这次宋家也暗中出了不少力,否则单凭我们闻家,怕是还有的周旋,我怀疑宋家那小子也掺和进去了。

希望人没事吧,否则……”

事实上,这次的事情结束的比外界预料的要快很多,就是宋克己和竹容这两个已经做好了至少坚持半个月的人,也没想到只用了短短三天,几百号病人就恢复了八成,病情被控制的出乎人预料的好。

一批批病人被有组织的送回柳树胡同,一早上功夫,时砚和温时临两人挨个儿给剩下的病人检查身体。

确认无碍的,开方子抓药嘱咐几句记得复诊,周而复始,重复相同的动作,忙的脚不沾地。

被通知可以回家的病人千恩万谢,欢欢喜喜。

有提前知道消息的家人在胡同口踮着脚等待,果真瞧见亲人气色转好,走路带风,高兴的互相抱头痛哭。

本以为必定要失去的亲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失而复得的喜悦,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感激的冲小诊所方向磕两个头,暗暗记下这个恩情。

竹容和宋克己那些看着凶神恶煞,前些天还拿木仓指着病人的脑袋逼他们做事的手下,这几天也没少帮着做事,临了,得了不少人真心实意的感谢。

许多人去而复返,从家中拿回两尺布,一双鞋,一把干菜,两双鞋垫,什么话不说,见了这些人就往怀里塞,塞完就跑,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一群警察署的狗腿子和帮派小混混,往日在街上鬼见愁的家伙,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木呆呆地不知作何反应,面面相觑后,忍不住都笑了。

被人送东西最多的还要属时砚几人,病人家属们直接将谢礼放在小诊所门口就跑。

不一会儿功夫,最后一批病人还没回家呢,前头回家的病人家属就用小礼物将小诊所门口堆的高高的,要不是有人特意处理,小诊所大门都要被谢礼堵上,影响出入了。

见此清醒,众人心思各异。

不到中午,小诊所只剩下零星几个病情严重,暂时不能离开的病人,街道上的炭火垃圾全部被清扫一空。前天夜里,数百病人沿街取暖的场景仿似幻境一般,让人恍然生出不真实之感。

消息传播的非常快。

中午一过,十里铺已有商家试探性的打开店门,开门迎客。

傍晚时分,整个十里铺已然恢复往日的喧嚣。

街道上人来人往,出门讨生活的,逛街买菜散心打探消息的,瞬间让街道恢复到三天前的热闹。

像是没任何变化。

要说唯一的改变,大概就是那间往日无人问津的小诊所,突然在整个十里铺,或者说,在整个海城声名大噪。

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往来的街坊邻居路过此地,有事没事打声招呼,顺便将菜篮子里刚买的大白菜送给两位大夫一颗。

形势可谓一片大好,此次病情抢救工作大获全胜。

送走了宋克己和竹容,诊所只有三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由刘阿婆照料,天色渐黯,三人愣是待在诊所,屁股都不挪一下,即使手底下都没什么活儿,心里无聊的数绵羊。

刘阿婆擦完了桌子窗户,又认真拖了地,不解的指着门口两辆不同样式的小轿车道:“闻大夫,温医生,那边的人已经等了你们两个小时,天色不早了,你们不打算回家吗?”

刘阿婆是真搞不明白这几个年轻人的想法,按理说,做了这般了不起的事情,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道儿,尘埃落定,第一时间想的难道不是回家吗?

三人一听,心里一噎。

面面相觑。

闻时薇是没想好怎么和家里解释。

温时临是经过这三天的时间,心境有了极大转变,完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温家人做无谓的周旋上,烦人。

至于时砚则非常纯粹,就是陪这二人坐坐,显得他和他们是一条心,很讲义气罢了。

时砚手里的医术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缓缓合上书本,起身放回书架,伸个懒腰,活动下筋骨,单手插兜。

对着两人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走吧,待会儿上了车,可不要太惊讶才好!”

显然这两人现在没懂,两分钟后就完全懂了。

打开车门,几乎是同一时间,两辆车外传来相似的疑问和惊讶。

闻时薇:“爸,您怎么在这儿?”

温时临:“阿云,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时砚耸肩,给了温时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直接从后门上车,坐在闻父旁边,将副驾驶的位置留给闻时薇,隔开这对一点就炸的父女,就是他能为姐姐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司机将车缓缓开回正路,在闻父的示意下,车窗紧闭,一看就是有脾气要发的样子。

闻时薇通过后视镜,努力给时砚眼色:弟,上啊!你说过要保护我到底的!

时砚收到信号,回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

闻父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冷哼一声,手里的拐杖重重的在车上一杵:“被整个十里铺百姓感谢的时候,不是能耐风光的很吗?

可真有本事,这几天,多少人明里暗里打听十里铺主持治疗工作的是不是你,我闻道远低调了大半辈子,有一天声名大振,还是沾了儿女的光。

面对病人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就哑巴了?”

闻时薇打定主意不说话,让时砚处理,在前面闭目养神,假装自己不存在。

时砚靠近闻父:“爸,您在车上都瞧见了吧?这说明我的选择没错,我心里有数呢,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把自己给坑进去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闻父更来气,轻轻拍了时砚后闹手一巴掌:“还小问题?你知不知道,当天下午,就有政府部门的官员提出要彻底封锁十里铺,切断传染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要活活将你们饿死在里面,甚至已经做好了一把火将你们烧成灰烬的打算,你是要气死我这个当爹的不成?”

时砚笑眯眯道:“我这不是知道外面有爸您顶着,才敢放心大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嘛!”

时砚看闻父还想说什么,突然凑近闻父,感情十分真挚道:“爸,谢谢您。”

闻时薇找准时机,从前排转过身,一脸感动道:“爸,您真好。”

闻父被一双儿女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气早就没了,就是样子也装不起来,只警告性的对二人道:“回家见了你妈,也这么机灵就好了。”

这就是暗搓搓的提醒两人:虽然我这边没事了,但你妈那边,哼哼。

闻母显然针对的是闻时薇这个不省心的女儿,闻时薇早有预料,有错就认,态度良好,会不会改,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对于接下来母亲要求的在家好好待着不到处乱跑,闻时薇接受良好,反正她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母亲又不可能将她关在家里一辈子。

她,闻时薇,迟早还会回来的!

经此一事,小诊所名声大振的同时,生意也好了许多,闻家大少爷和温家公子合伙儿开诊所的事情在海城传的沸沸扬扬,鉴于两家的社会地位,更加没人敢去那边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