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南有乔木 顾浅意 1774 字 6个月前

沈南乔来到穆益谦办公室的时候,不见一人,她轻轻推开门,简约而干净的布置,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

身后似乎有人走来,她心生慌乱,赶紧躲到办公室中间黑沉的玻璃隔断后面,一刹那,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如果是黑夜中,一定像个鬼魅。

Judy跟在穆益谦的后面,刚从会议室出来的穆益谦似乎心情不是很好,Judy有些疑惑,明明案子进行得很顺利,可穆益谦看起来依旧心事重重。

新慕大厦下面,许欣的车停在不远处,看着在大厦下面徘徊的沈建业,他似乎很为难,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许欣笑了笑,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声音乖巧:“喂,穆伯伯,我是欣儿……”

Judy正在向穆益谦报告美国一个案子的进展时候,工作人员敲了敲门。

“进来。”

“穆总,有位叫沈建业的人找你。”

沈南乔听到父亲的名字,不由得一怔,贴着玻璃往外看,隐约见穆益谦皱紧了眉。

穆益谦一摆手,叫Judy先出去,说让他进来。

沈建业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说话。穆益谦走过来,隔着玻璃,离沈南乔只有一步距离。他亲手泡了茶,端给沈建业,笑着说道:“岳父大人,是有什么急事找我吗?”

沈建业抬眼,目光往上看,心裏百转千回终是说了出来:“你和南乔结婚的事,是一个姑娘告诉我的。她还跟我说,你的母亲是……”

沈建业顿了顿,只见穆益谦唇线微抿,一抹笑依旧挂着嘴边,却已换了含义。

“您继续。”穆益谦坐下,笑着说道。

“你是,秦惠和穆禹城的儿子?”沈建业试探,其实心裏早已确定了。

穆益谦大笑了两声,声音清越令人发寒,落在沈南乔心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穆益谦,似乎变了一个人,一个让她觉得很陌生的人。

“难得您还记得家父家母的名字。秦惠,是的,是我母亲的名讳。也就是南乔口里所提到的秦姨。”

沈建业如被什么东西砸中一般,面对这个年轻人凌厉而可怕的眼神,他感到很不安:“南乔,她知道吗?”

提到沈南乔,穆益谦的笑意和恨意霎时冻住,南乔,是啊,还有南乔。他不能让她知道,宁愿让这些恩怨埋在心裏折磨自己一辈子,他也不愿让她知道。

穆益谦刚想开口,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是父亲从美国打来的。

穆禹城的声音透着苍凉,像是永夜里拼命挣扎的孤星:“谦儿,过些日子就是你母亲的生辰了,你既然在国内,就去看看她吧。”

父亲很少提到母亲,却不想,他还会记得她的生辰,是有多深刻,才会一直这么念念不敢忘啊。

“记得,带一束满天星,她喜欢。”电话里的声音已经渐入哽咽,穆益谦心上一痛,赶紧答应下来。

他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沈建业,忽然又想起了那个雷雨之日,那个雨水蔓浸伤口的午后,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他眼里像是要冒出火来,目光如一把灵光闪烁的利剑,穿过人的心脏。沈建业一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娶我女儿?”

穆益谦笑了两声,转身望着窗外,缓缓道:“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我也有过最美满的家庭,有过和谐恩爱的父母。可这种生活却被你的出现扼杀了,你哄着我母亲离了婚和你走,让她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可曾想过这一切对我们来说是有多残忍!那时候你带着她离开,而我就这样站在雨中看着你们,不仅是我,还有我的父亲,他就站在我的身后,用愤怒、哀求、无奈和撕心裂肺的痛苦眼神看着你们。后来我父亲带我移民美国,在异国他乡,你可知道他是怎样忍受这种哀苦和孤独,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回国之后我就开始着手打击你的事业,可是,你一间小小的厂子实在是不堪一击,对付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无趣极了。不过幸好你有个有趣的女儿,我稍微用点小手段,她就对我死心塌地,我为什么要娶她?哈哈,我就是要她也尝尝被人抛弃被人愚弄的滋味。”

沈建业怔住了,他从未想过,那段千疮百孔如前世般的往事,如今正在给这些儿女们造成无法弥补的伤痕,所有的解释也都无从开始,苍白无力得像极了自己的一生。

他用苍老的目光看着眼前那人,声音低沉而悲凉:“你不可以这么做,我女儿是无辜的。”

穆益谦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彻的嘲笑:“父债女还!不应该吗?”

“可我……爱你的母亲。”他微低头,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