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天宁有些疑惑。
唐天佑悠悠道:“你想啊,大家赏着月喝着酒,父皇教导他们一番,突然的,大皇兄二皇兄酸得皱起脸,那情景,啧啧!”
唐天宁冲口道:“哪你为什么不自己偷偷放进大皇兄二皇兄酒杯中?”
唐天佑叹口气,呶呶高台道:“大皇兄二皇兄不喜欢我,我不敢走到他们身边。”
哼哼,说什么想逗父皇一笑,其实是想大皇兄二皇兄在父皇跟前丢脸罢了!唐天宁正准备走开,忽听唐天佑道:“听说你书房里偷藏了几幅春宫图?啧,年纪这么小,便这么淫`邪,要不得啊!”
“你,你怎么知道?”唐天宁这回慌了。
两个男孩儿在高台下玩耍说话,王倾君坐在孙淑妃旁边,略有些心神不宁,她总觉得,气氛极是古怪,似有事要发生。
莫嬷嬷和葡萄不能进殿,只候在三清殿外,这会看着一轮圆月悬于天际,免不了想起家人,起了愁思。
葡萄家人已亡,现下最亲的就是王倾君了,因小小声道:“嬷嬷,主子不会有事吧?”
莫嬷嬷回过神来,安抚葡萄道:“料来不会有事的,至少皇上还在的日子,主子是安全的。”
这个时候,唐天宁已是答应了唐天佑的要求。唐天佑见唐天宁答应了,便小心去折手上的纸包,才折好,却掉在地下,一时俯身去拣,半个身子挡住了唐天宁的视线,左手盖在药粉上面,右手迅速从怀里摸出另一包药粉,递在唐天宁手里道:“喏,拿好了!”
待唐天宁接过药粉藏好了,唐天佑便拉他上了赏月台,各各归座。
一时有内侍从寝室出来,走近赏月台大声道:“皇上驾到!”不远处,四个内侍抬着一顶步辇出来,步辇上斜躺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人,正是唐若龙。
内侍抬着唐若龙上了赏月台,很快又抬来乌木榻,扶唐若龙坐在乌木榻上,这才退了下去。
众人在座位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向唐若龙行礼问安。
唐若龙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唐天致和唐天远久未见到唐若龙,忍不住又上前几步,跪伏在地道:“父皇……”
陈皇后看唐天佑一眼,唐天佑忙也上前,挤到唐天致和唐天远中间,也喊了一声父皇。
唐天宁趁着唐天致和唐天远离座,把握在手心的药粉抖开,眼见众人不注意他,已是飞速把药粉下在唐天致和唐天远的杯里,剩下一点儿,却洒在唐天佑的茶杯里,一边嘀咕道:“想让大皇兄和二皇兄在父皇跟前丢脸是吧?那让你也丢一回!”
唐若龙今晚服食了丹药,短时间内,却还有精神,只挥手让唐天致等人起身,又让众侍衞退得远些,这才道:“中秋佳节,一家人团聚,不必多礼。”
大家又谢了恩,这才各各落座。
唐天致一落座,看了看跟前的酒杯,突然跟孙淑妃道:“淑妃娘娘,你错拿了我那杯酒。”
孙淑妃一愣,二话不说,把自己手里那杯酒跟唐天致调换了一下。
唐天宁眼见孙淑妃跟唐天致调换了酒杯,心内大急,母妃好容易见到父皇,若是待会突然酸得喷酒,岂不是太丢脸?因道:“母妃,不如换一杯酒再喝罢?”
唐天宁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唐天致更是怀疑地看了孙淑妃一眼。孙淑妃心内却笃定,自己并没有做手脚,王倾君一直沾在自己身边,也没机会做手脚,陈皇后和千金公主并唐天佑,远远坐在另一头,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的酒杯里做手脚,这杯酒能有什么问题?因道:“不用换!”
唐天宁见此,只得道:“母妃,我跟您换罢!中秋佳节,您让我尝尝这酒什么味道罢!”我小孩子,就是丢丢脸也没什么。
孙淑妃娘娘却不过唐天宁,只得跟他换了。唐天致见此,便不再多言。
王倾君眼见唐天致和孙淑妃闹了这一出,抿了一口酒,终是不敢咽下去,只吐在手帕上,一抬头,却见孙淑妃脸色突然变了,嘶叫道:“天宁……”
孙淑妃才嘶叫一声,唐天致也已吼道:“天远……”
同个时刻,陈皇后也惊怒交加,抱住唐天佑,回首下死力喊道:“来人,快来人,快宣太医,快!”
千金公主也尖叫一声,上去探看唐天佑,跟着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一众声音中,领事公公猛的推倒了唐若龙身边的曾公公,把他踏下高台,高声喊道:“不好了,大殿下毒杀二殿下三殿下和四殿下,快来人啊!”
只那么一瞬间,孙淑妃突然就放下唐天宁,一头撞向唐天致。唐天致抱着唐天远一闪,伸脚狠狠一踏,孙淑妃无力闪避,一头撞在桌角上,倒在地下一动不动。
王倾君惊呆了,眼见领事公公喊了一声,众侍衞跑上赏月台要去捉拿唐天致,她这才醒过神,快速跑到皇帝身边。这会儿如果妄动,定然会被杀死,只有蹲在皇帝身边才安全。
领事公公一心在唐天致身上,倒没理会王倾君,只是一手指定唐天致,喊道:“大殿下毒杀兄弟!”
唐天致放下唐天远的尸体,踏飞几个内侍,跳下赏月台,冲向殿外,一群人随之追了出去。
事起突然,唐若龙也有些防不胜防,待要阻止领事公公,却已没力气说话,一时从怀里摸出一块乌木牌递在王倾君手里,指了指殿外。
王倾君再顾不得许多,捏了牌子,一个箭步跳下赏月台,往殿门外冲去,喊道:“皇上有旨,殿门外的侍衞入内听使唤。”
殿门外挂着的灯笼极亮,映得王倾君手上的牌子清清楚楚,正是皇帝唐若龙特赐的乌木牌子。
众侍衞一见,“轰”的应了一声,除了四个守殿门的,其余全进了殿。
王倾君喊完,冲到葡萄跟前,一手拉起她,一手拉起莫嬷嬷,说道:“快走!”
同候在殿门外的叶素素有些摸不清状况,追上去问王倾君道:“殿内发生何事了?”
王倾君喘着气,松开莫嬷嬷,反手去拉叶素素,低声道:“二殿下,还有淑妃娘娘和四殿下,都死了,你跟我们跑吧!”
“啊?”叶素素脑袋“轰”的一响,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着声音问道:“是皇后娘娘害死她们的?”
“葡萄,拉了素素一起走,尽快出宫。”王倾君一边说,一边吩咐莫嬷嬷道:“嬷嬷,你熟悉宫中的道路,由你领路。”
莫嬷嬷心知出了大事,一听说孙淑妃和唐天远并唐天宁死了,也惊得说不出话来,知道大变在即,若不快走,性命难保。
叶素素被葡萄拉着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醒过神来,颤声道:“对,必须出宫,到孙府报讯,不能让淑妃娘娘和四殿下白死。”
四人很快到了司马局。叶素素仗着常在孙淑妃跟前出入,司马局的人认得她,一进去就吩咐道:“备一辆马车,要结实耐用,不用挂标志。快,急用!”
司马局的人一时以为是孙淑妃吩咐叶素素办事,自然不敢怠慢,不过片刻功夫,就让人备好了马车,正要安排车夫,却听叶素素道:“不用车夫。”说着自己上了驾位。
王倾君也不客气,率先上了马车,这才拉了葡萄和莫嬷嬷上去。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王倾君掀开车帘,探出脸来,拿了乌木牌举起,扬声道:“奉旨出宫!”
王倾君手里拿着的乌木牌,一共只有五块,守宫门的侍衞自然认得,但见她们一行四人,三人是娇滴滴的美人,一人是年过四十的嬷嬷,皆神色惊惶,终是免不了疑惑,少不得盘问几句。
莫嬷嬷急中生智,低声喝道:“狗奴才,我们主子领皇上密旨,出宫办事,要你多问?若是误了事,你可担得起?”
侍衞让莫嬷嬷一喝,不由自主让开了身子。另几位侍衞见他让开身子,也不再多问。
马车出了宫门,叶素素一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回头跟葡萄道:“葡萄,你会不会驾马车?”
葡萄点点头,一掀帘子出来,和叶素素交换了位置。叶素素钻进马车里,问王倾君道:“王贵人,究竟怎么回事?”
“有人下毒,二殿下四殿下死了,大殿下已逃亡,今晚在三清殿内的,必遭连累,肯定不能活命。你是淑妃娘娘的人,待在宫中也是死路一条。”王倾君惊魂未定,一掀帘子,“哇”的吐了出来,却不让葡萄减慢速度,哑声道:“快走快走,不能慢下来!”
“往哪儿走?”葡萄不由问了一声。
“往义庄的方向走,天亮出京城。”王倾君白着脸跟叶素素道:“素素,淑妃娘娘死了,你不能去孙府,若去了反会拖累其它人。”
马蹄声得得,又急又响,王倾君只觉一颗心似要跳出嗓子外。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外突然传来陈文安的声音,“王贵人,你们走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