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倾君到这会,才觉得半边脸颊皆麻了,苦笑道:“他打了我一巴掌之后,还肯出主意,帮着处理木达的事,已算仁至义尽。”
木达调戏宫女,被宫中侍衞误杀的消息,终是传了出去,朝野震惊。
蕃国使者不肯罢休,叫嚷吵闹着,让王倾君把那个害死木达的宫女交出去。
王倾君让人去赔礼请罪,使者把人赶了出来,扔了礼物,只说会回国禀报国君,要为木达报仇云云。
唐天致隐约听闻木达调戏的宫女是葡萄,一时到玉阶殿见王倾君,叹息道:“木达堂堂将军,这样死了,蕃国如何肯罢休?现下唯有把葡萄交出去,方能息了他们的怒火。”
王倾君咬牙道:“我不会把葡萄交出去的。”
唐天致急道:“现时国库空虚,哪儿还经得起和蕃国打仗呢?母后不肯交出葡萄,只怕大祸将至。”
王倾君只摇着头,怎么也不肯松口。
唐天致无奈,只得告退。他才回到青荷殿,许之敏便道:“太后娘娘不肯交出那位宫女,王爷难道就任由事态恶化么?”
唐天致低头踱步道:“我当然想过,或者缚了葡萄交出去,但这样一来,必然得罪太后娘娘。到时陈文安再落井下石,宫中还有我的地位么?”
葡萄自也听到传言,虽知王倾君不会把自己交出去,究竟心神不属,一天下来只呆呆的。
叶素素和莫嬷嬷也担忧,借机到僻静处说话,叹息道:“凭主子的性子,是不会交出葡萄的,但蕃国使者哪肯甘休?现下倒怕葡萄做出什么傻事来。”
王倾君也怕葡萄护主心切,会自己把自己交出去,早把葡萄叫到跟前道:“葡萄,我若是护不住你,我便枉为你的主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葡萄忍了半天的泪终于滚落下来,哭倒在王倾君脚下道:“可是主子不把我交出去,怎么跟蕃国使者交代?”
王倾君拉起葡萄,用袖子去帮她擦泪,低声道:“这都怪我,若不是我想杀陈文安,一时昏了头,就不会生出这样的事。”
葡萄吸了吸鼻子道:“主子还是和千乘王和好罢!若是他肯出手,没准有法子摆平蕃国使者呢!”
“我想杀他,他怎能没有芥蒂,怎肯轻易原谅我?”王倾君拉了葡萄在身边坐下,笑道:“好好服侍我,不要生出什么心思,和蕃国的事,我自会设法。”
葡萄抬头看着王倾君,一时又想哭,哽咽道:“老将军在时,把主子捧在手心疼着,才不会让主子受半点委屈呢!自打进了宫,全是糟心事,主子苦苦熬到现在,哪儿容易了?”
“好啦好啦,别哭啦!我现是太后娘娘,一个儿子是皇帝,一个是安阳王,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哪儿不好了?”王倾君安抚葡萄道:“跟陈文安和好的事,我会好好谋划的。”
王倾君其实也感觉到了,这几天陈文安不早朝,凡事甩手不干,百官吵成一团,她确实镇压不住。到这会,她才惊觉,如果没有陈文安,她的日子其实更难过。
陈文安冷淡着王倾君,内务总管费公公便不敢太过殷勤,对玉阶殿众宫女的态度也有转变,除去唐天喜和唐天乐要用的东西不敢缺少之处,别的竟开始拖拉了。
与此同时,孙叔伦也在劝陈文安道:“主子,蕃国使者叫嚷得厉害,总得交出人,才能暂时堵住他们的嘴,待过了年再另想法子。”
陈文安摇头道:“且不说葡萄是太后娘娘贴身的宫女,不能随便交出去,若果交出去了,只会助长蕃国使者的气焰而已,并不能熄灭他们想要在大唐讨便宜的心思。”
“怕只怕他们会借此发动战争。”孙叔伦叹息道:“太后娘娘看着挺聪慧一个人,怎么就做下这等事呢!”
陈文安手里的杯子掼在案上,冷声道:“莫提她!”
孙叔伦一时止了话,只代王倾君捏一把冷汗。
王倾君听得陈文安在殿内发脾气,也出了冷汗,若是陈文安要对她如何倒不怕,就怕陈文安直接缚了葡萄交出去,更怕陈文安对唐天喜和唐天乐不利。
莫嬷嬷看得通透些,劝王倾君道:“主子快些想法子熄灭千乘王的怒火,早些和好,万事好商量。”
“他现在连见也不见我,我能怎么办?”王倾君悔青了肠子,捧了头道:“召唐天致来商议一下好了。”
“主子万万不可。现下千乘王正在气头上,您若召了昌平王,落在他眼里,便是想勾结昌平王一道对付他了。”叶素素赶紧拦住,上前道:“且打听一下千乘王喜欢什么,着紧什么,到时设法用喜好讨他欢心,主子再小意赔罪,看看能不能挽回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