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不由分说,见她还有些诧异,便有些无奈地点点她的脑袋,“这段时间例假正常吗?”
温冉一想:“好像是不正常,这个月该来没有来……”说着不禁捂住嘴,放下后讷讷地说,“不是,不是每次都有措施吗?”
有几次没有,叶教授心说。
“我们去医院看看,不管怎么样检查一下对身体总是好的。”
“好。”温冉乖巧地应了一声,回到卧室取了外套与他一起下楼。
医院。
取样送检之后,温冉跟叶以祯并排坐在走廊里等结果。
温冉有些紧张,十指都绞在了一起。叶以祯偏过头,看着她笑了笑,抓住她的手握住。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护士喊温冉的名字。
护士笑着把结果递给他们,顺便说了两个字:“恭喜。”
温冉起初要接,可是听到这个结果之后愣在了那里,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还是叶以祯接了过来,低头认真地看,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询问了护士。
等到护士走远了,温冉同学还没有反应过来。
叶以祯看她愣怔的表情,不禁有一丝不安,难道温冉这是不想要孩子?
抿抿唇,他喊她一声:“温冉?”
温冉回神:“刚,刚护士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教授忍不住轻咳两声:“护士的意思是你怀孕了。”
“真的?”
“真的。”
温冉忍不住吸一口气,揉揉脸之后去翻他的衣服口袋。
“怎么了?”他垂眼看着她,犹是有些搞不明白她的意思,心中的担忧也增加了几分。
温冉一边翻手机通讯录一边说:“我要给妈妈打电话!还有爷爷!还有温远,还有小叔!报喜!”说着接通了一个电话,温冉小朋友兴奋地对那头叽里呱啦。
叶以祯站在原地,不禁笑了笑,眉目宠溺温和。
<strong>Part2之顾二篇。</strong>
顾二叔一直对自己人生的缺憾有着深深的不满。于是,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本小剧场发生了。
在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严真和顾小司令终于成功地被某位参谋长拐到B市,成为光荣的随军家属其中的一员!也正好A师位于B市市区的家属院有房子空出来,所以小朋友就近上学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顾小司令是到哪儿都能划拉出一片天的主儿,一到B市这个军区大院,小朋友就开始招兵买马,筹备正规军。差不多一个月后吧,小朋友已经凑够——两个班了!
这与他最初设想的拉出一个连来——差了不知多少大截!
于是小朋友就很桑心。
严真安慰他:“你看啊,全院的小朋友加起来也凑不够那么多人啊。”
小朋友耷拉着脑袋:“要是加上C市那些孬兵,够了……”
严真微哂,原来小家伙是想C市的小伙伴了。
“你在这边不是跟其他小朋友都玩的挺好的吗?”
院里每天有送小朋友上学的学生班车,一个大黄海客车装那么些人,随便他们折腾。几天下来,顾小司令就跟其他小朋友混熟了。
顾小朋友闻言呜呜两声,蹭了蹭严真:“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给林小小打电话,她说我走之后,我所有的兵都被林梓给收容了,你知道那孙子怎么说的吗?”
严真囧,怎么这一分开又跟林梓针锋相对了。
她尽量表情温和:“林梓怎么说的?”
顾小司令表情很愤怒:“他说,要把我的兵给劝降!劝降!劝降!”
严真忍俊不禁:“是不是你的兵都没挺住,一股脑全投降给敌人了!”
顾小司令鼻子要喷火了!可不是呗!
严真摸摸他的头,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光杆司令了。
晚上顾淮越回来了。
因为当初考虑到家属们就业就学的问题,家属院就建在了市区。而营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建在了B市市郊。这一来一回要坐公交得差不多一个小时,考虑到这一问题,营区里每周一和周三有发往家属院的班车。
像顾参谋长这种配有专车的是不用等班车,不过他倒也不是天天回,一个星期回个两三次就差不多了。
回到家里严真正在做饭,为了安慰桑心ing的小朋友。严老师买了很多好吃的准备做给小朋友吃。
顾淮越大致扫了一眼,脱了外套过来帮忙。
“怎么准备这么多?”
严真微微一笑,眉头一皱,使劲用刀切着排骨。顾淮越看她切得费劲,就手接了过来。
严真站在一旁看着他利索的动作。许久,才开口说:“淮越,你说珈铭一个人是不是太寂寞了?”
“嗯?”顾淮越将排骨下锅,洗净了手:“怎么了?”
严真低下头,略微显得有些惆怅:“我是在想,什么时候珈铭能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顾淮越轻笑,将她落下的头发拢到耳后:“咱这不是正在努力嘛。”
严真羞赧地瞪他一眼:“不是跟你开玩笑呢,说真的呢。”
于是顾参谋长轻咳两声:“行,不开玩笑,动真格。”说着就想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屋里抱。
严真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儿惊呼出声:“停,停下!火还没关呢!”
顾淮越低低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暂且放过她:“没事儿,珈铭不着急,你也别着急。”
自从从西藏回来之后她的身体一直就不好,之前来例假的时候就很容易疼,现在每到那几天更是疼得要命。用药调了一段时间才渐渐好转,可这身子还是弱。
严真不禁发愁:“你说,我是不是……不能啊。”
最后三个字声音压得很低,顾淮越耳尖地听见了:“别瞎说。”见她依旧愁得很,他安稳道,“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抱住她,他说,“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埋在他的怀里,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当然,虽然顾参谋长劝严老师别着急,当时晚上该做的事情还是照样做的。
长此以往,严老师更发愁了。
都这样了怎么还没有!捶地!
一月份的时候严真参加了B大研究生考试的初试,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接到了B大的复试通知电话。
复试那天,严真早早就起床了,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时候有些紧张。顾淮越进来拿牙膏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她不免笑了笑,他伸手替她整理好领子。
“用不用我送你过去?”
“不用。”她说,“我自己去就行。”
正好他今天要值班,着实没有太多时间:“那你路上小心。”顿了顿,又说,“老师应该不会故意为难,更何况我老婆又这么优秀。”
严真斜他一眼,有些娇嗔的意味。
复试倒真的进行的很顺利,年轻的教授并没有太过苛责,或者也可以说她准备的很充分,连同他的讲义一并都找了过来参阅着复习。
结束面试的时候严真又偶然碰到了这位年轻的教授,她微微鞠了个躬,说:“谢谢你了,叶教授。”
叶某人淡淡一笑,温和的说道:“不用谢,嫂子。”
严真瞬间一愣。
叶某人请她吃饭,在等饭的时候将事实原委告知。原来这位叶教授跟淮宁是发小,自然就跟顾参谋长很熟,连讲义都是顾参谋长找他要的。
一个是年轻有为的教授,一个是正直的军官,两人都是人生中第一次走后门!
严真得知实情后不禁失笑:“我说呢,他哪儿来的那么全的讲义”,又微微有些不安,“那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
叶以祯轻笑:“讲义而已,网上找一找都能找到。而且,又不是向你透漏考题,有这样的资源何为不用?”
这样的说法,严真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细想之下还是有些道理。
点的套餐终于上来了,严真用勺子挑起一块儿红烧带鱼块儿送进嘴裏。尝了几口,胃里忽然一阵翻滚。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跑到厕所全部吐了出来。等她弄干净回到座位上时,叶以祯正以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严真不禁拢了拢头发,说:“抱歉,身体忽然有些不舒服。”
叶以祯摇摇头:“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非常有经验的建议)
严真一怔,仿佛有了某种预感,又有些不敢相信。
叶以祯微笑:“前段时间我妻子也是这样,结果去医院检查了一次,结果……”
“有了?”她用眼神询问。
叶以祯含笑点头。
严真忽然觉得信心倍增。
下午
A师师部大楼紧闭一下午的会议室大门忽然打开,许多军官从裏面排队走了出来。放眼望去,这些人当中军衔最小的也是上尉。
连以上的主官全部到齐,而且各个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好斗的表情,忍不住摩拳擦掌,这说明什么?
军人的节日——军事演习又要到了。
A师所属的军是军区的王牌军,前身是彭帅亲率的某野战军第1纵队。而A师又是B军区整编的甲种师,所以此次演习可谓是重量级的较量。
顾淮越边和乔副师说着话边向办公室走去,小冯正在办公室里替他接一个电话,看他过来不禁打了个手势:“嫂子的。”
严真?
他微微挑眉,接了过来:“喂?”
“你在忙,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事。”他说,“会刚开完,怎么样,复试顺利么。”
“你说呢。”她嘟囔一声。
顾淮越淡淡一笑,他自然全都明白:“我相信你的水平,而且我相信以祯不会给你放水的。别多想。”
“我没多想,我就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说吧。”
“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些不舒服,下午的时候就顺道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我以为……”
“怎么样?”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紧着问道。
那头微微有些沉默,像是压抑着。
顾淮越也大致猜到了结果:“严真……”
他酝酿着安慰她的词语,而那头却忽然说道:“有了。”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反问:“什么?”
看来又犯傻,没反应过来呢。严真失笑,故意恶狠狠地说:“有了就是怀了,怀孕了,你个傻子!”
说完摁了电话,自己在这头抱着电话傻笑。
而顾参谋长而是猛地一怔,手中的文件夹掉下去砸到了脚,疼这么一下,让他回过神了。
坐在凳子上也开始傻笑——嘿,又当爹了!
等到场面终于控制下来的时候,严真带奶奶去吃饭。这一路来的极为匆忙,小朋友带了零食一直在路上啃着倒还不饿,可奶奶到现在胃里还是空的。
离开之前严真安排小朋友陪着顾淮越去散步。顾参谋长自从拆线之后一刻也不愿意在屋子里闷着,每天下午都要趁着正暖和的时候出外走走。一来是锻炼身体,二来是有老婆陪着,多好!
顾小朋友听了这安排是不乐意了,扒着严真的腿要一起去。
严真笑笑,弯腰捏捏小朋友肉嘟嘟的脸:“你看首长的腿伤还没好,你得在这儿替我看着他别让他趁机跑了。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能完成吗顾珈铭小朋友?”
“我……”小朋友眨眨眼,有些为难又有些犹豫。
严真见状又问一句:“能还是不能?”
“能。”小朋友蔫蔫地答了一句。
严真欣喜,向正在一旁看书的顾参谋长眨了眨眼。顾淮越瞅着这一大一小,颇有些头疼。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全齐活了!
坐在医院外的小饭店里,严真为奶奶点了一碗热热的馄饨。皮薄馅大的馄饨和着暖暖的汤汁,倒进胃里舒服极了。在顾淮越住院这段时间,严真经常来这边吃,与老板娘也熟悉了。吃完饭严真陪奶奶走着回去。
这一路走得极为缓慢,奶奶一边任由严真搀扶着一边感叹:“看到你们相处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严真有些不好意思:“奶奶。”
奶奶觑她一眼:“都结了婚的人了,脸皮还这么薄。”笑了笑,奶奶接着说,“来之前我特意让你大伯把我送到了顾园,见了你婆婆一面。”
“唔,奶奶你有事?”
“其实是我存有私心。按说领一个证就算定下来了,可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女,我想着怎么也得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吧。所以我就向你婆婆提了提,等淮越好了以后,找时间把婚礼给办了。不用多高级的酒店,我就是想看见你穿婚纱的样子。”说着奶奶站住,一双时间缀满皱纹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有些期待,又有些伤感,“你打小就好看,你爸爸在的时候就说啊等你长大嫁人的时候指不定多漂亮呢。可惜他去世的早,看不到了。所以你得让奶奶看到这一天,去了也好给你爸爸交代。”
严真不禁有些动容,鼻间微微有些酸楚:“奶奶,您好好的干嘛说最后一句,您一定长命百岁!”
奶奶哈哈笑了:“人是越老越认命,越老越看得开。我说这个不是让你难过,我就是想亲手把你交给一个我放心的人。”
严真平复了情绪:“奶奶您放心。妈她比您还着急,您不知道前些日子她一直带着我去看婚纱。都已经定好了,若不是……”
若不是他去了灾区,或许日子早就定下来了。若不是他受了伤,或许他们的婚礼早就办完了。
奶奶自然明白,看着她欣慰地笑笑:“我知道小顾的伤还得等些日子才能好,你们不说怕我担心我就不问了。主要是小真你没让我失望,你婆婆说有你在这边他们轻松了许多,你不知道我听了这个有多高兴……”说到最后奶奶竟然有些哽咽,严真不禁捂住了她的手。
“奶奶。”
严真知道,奶奶对顾淮越的疼爱多半是因为父亲留给她的遗憾。
父亲当兵的时候其实一直很忙,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在她身边。父亲一直对她感到亏欠,闲下来的时候就总是陪着她,还给她买糖吃。那时候严真最爱吃的糖就是大白兔,浓郁的奶香融化在口中,说不出的香甜。
她一直觉得他们就这么相依为命的挺好,直到有一次父亲生了一场大病。
父亲浑身难受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她看着奶奶拿着毛巾一边心疼地念叨一边给父亲擦汗,父亲神志不清间竟然把奶奶看做了另外一个人,拉着她的手低哑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那是严真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她从来没听过父亲这么痛彻心扉地喊一个人,嘴裏还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直到把奶奶都给念叨哭了,拿着毛巾抽他一下他才安稳了下来,喝完药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后来她问奶奶那是谁,奶奶含含糊糊地不肯说。但其实她那时也多半猜到了,在奶奶和父亲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在父亲的相册里看到过一个陌生女人的照片,她长得很美丽,眉目间有着淡淡的忧郁。只是严真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照片上没有留下隻言词组,若不是父亲昏迷间念出她的名字,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忽然奶奶反握住她的手,严真回过神,听奶奶说:“当初你跟小顾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被我逼急了?”
严真有些羞于承认,索性不说话了。
奶奶叹口气:“其实我心裏清楚的,也没想你那么快就要带回来一个结婚对象。那天你给我说了之后我心裏也直打突呢。直到后来看见了小顾,不知道就怎么放下心了,说来也真奇怪。”
严真觉得好笑:“那是您受父亲的影响,觉得穿军装的人就是好人。”
奶奶打她一下:“照你说的那么多军人我也没把你随便嫁给谁啊,缘分到了想拦也拦不住。你看你们现在不是挺好,刚刚还……”
话没说完,严真就伸手捂住了奶奶的嘴,嗔道“奶奶,您怎么跟珈铭一样了!”
奶奶见怪不怪:“跟珈铭一样怎么了?那还招人喜欢呢。”说着甩开她往前走了。
严真在后面干着急,一跺脚,跟了上去。
医院的病房一向是个安静的地方,可是今天顾参谋长的病房可谓是空前的热闹。顾淮越一边坐在床头翻着报纸一边看着床尾的一大一小斗嘴。
“你耍赖!你竟然悔棋!”小朋友涨红了脸气愤地看着涂晓涂军医。
涂军医得意洋洋:“小朋友,你战术不精就不能怪敌人包你饺子啊。顾此失彼可是兵家大忌啊,好好跟你爹学学,你爹还是个‘参谋长’呢,你这心眼都长哪儿去了!”
“你耍诈!”面对同样说话一串一串的涂医生,小朋友生平第一次词穷。可怜兮兮地向顾淮越投去“请求火力支援”的眼神。
要是搁在平时顾淮越肯定是不理的,可是这回不行。涂军医刚刚那席话明摆着把他们父子俩“一荣俱荣”地连带着损了一遍。
他放下报纸,瞥了涂晓一眼:“珈铭刚学下象棋,你不能让让他?”
涂晓晃着一根手指表示拒绝:“我这是对他进行挫折教育,不在失败中奋起就得在失败中牺牲。”
看样子挺有道理的,顾淮越默默收起报纸,背着手向他们厮杀的战场走去。他用脚踢了踢小朋友的小屁股。
小朋友立马抱住他的腿:“首长,打败她!”
“上阵父子兵啊?”涂晓一边摆棋局一边若有所思道,“要不咱压个注?”
顾淮越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涂晓顿时两眼放光地看着顾珈铭:“把你家小子借我玩两天,带回家给我老头老太看看,他们天天念叨外孙来着。”
小朋友提高警惕地瞪他一眼,然后又立刻眼泪汪汪地揪住顾淮越的衣服。
参谋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行……”
闻言,涂晓立刻激动不已,小朋友则是被吓的睁大了眼睛。顾淮越看两人一眼,淡笑道:“只要你不怕伯父伯母催的你更紧,我无所谓。”
涂军医一下子蔫了,棋也下得没精神了。她本来棋艺不精,跟小朋友下是半斤对八两,碰上个擅长摆兵布阵的就没用武之地了。
涂晓烦躁地推了推棋盘:“不下了。”
顾淮越看着她:“怎么了?”
涂晓粑粑她刚剪的一头短发:“烦。”
顾淮越闻言不禁笑了。看来她跟沈家那个猴子真是一对,连小动作都一模一样:“让你烦的人又不在这儿,你这情绪闹得可不对。”
涂晓瞪他一眼,还真就反驳不出来。她烦就是烦这个,看见沈猴子她觉得烦,看不见了她更觉得烦。
烦得她挠挠头站了起来:“不玩了,工作去!”说着捏捏小朋友的脸,被瞪了一下之后耷拉着脑袋走了。
顾淮越盯着被涂晓砰的一声关住的门出了一会儿神,淡淡地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小朋友:“怎么样?解气没?”
看着土军医灰头土脸的样子小朋友咯咯地笑。
顾淮越弹了弹他的小脑瓜,垂眉看着他:“这叫打蛇打七寸,是战术问题。得等你长大了才能懂。”
小朋友嘴巴一撅,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三声敲门声。顾淮越抬抬下巴,示意他去开门。
来的人让顾淮越有些意外,他不禁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而差点推门而入的蒋怡,则是站在那里与顾珈铭小朋友大眼瞪小眼。
蒋怡低头跟小朋友那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对视了有一会儿后才堪堪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身后的顾淮越。稍一理头发,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顾淮越怔了一下,才把蒋怡让进屋:“没有没有,您请进。”
蒋怡微笑着点了点头,走了进来。顾淮越转身揉揉小朋友的脑瓜:“你去找涂晓阿姨玩儿。”
小朋友不想去,可是看着蒋怡又莫名地有些抵触。只好嘴巴一撅,找涂军医去了。
顾淮越为蒋怡倒了一杯茶。
蒋怡半起身接了过来:“别这么麻烦,我来是想看看你的病情如何。”
顾淮越慢慢在旁边坐下:“没什么大事,好的差不多了。”
“说是这么一说,可伤筋动骨一百天养还是要养的。你们当兵的一年没几天休息时间,现在你权当放大假了。”
顾淮越淡淡一笑:“您说的是,不过让您也跟着担心我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蒋怡笑了笑:“无妨,娇娇爸跟你爸怎么说也是老战友,偶听孟川提起你的伤是让我过来看看。”说完掀开了茶盖,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
其实蒋怡拐了一个弯,虽然沈一鸣有这个意思,但真正促使她过来的还是自己的女儿。沈孟娇听说他受伤的消息之后也是非常担心,可是碍于情面又不好亲自过来,只好让母亲来。
蒋怡放下茶杯张望一圈:“家里就小家伙一个人在这裏陪着你?”
顾淮越摇摇头:“严真留在这裏陪我,小家伙今天跟严真奶奶刚过来的,过两天就回去了。”
蒋怡点了点头。严真,他二婚的妻子。不知道怎么,一提起这个人的名字蒋怡立刻就想起了她的脸,清秀柔和,应该是一个性子温婉的人。
因为不常见面,这客套话说完了一时就不免有些冷场。正待此时门外走廊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童音,顾淮越听见笑了笑。
“是小家伙,应该是看见严真跟奶奶了。”
蒋怡也站起,微微一笑:“他们回来了?那我倒是要见见了。”
说着跟着顾淮越向外走去,只是,刚跨出这病房门,与迎面走来的人一对视,蒋怡的脚步不由得顿在了原地。
严真显然也看见了他们,原本是与小朋友有说有笑的,待得走近看清站在顾淮越身边的人是谁,那笑容就生生僵在嘴边。眼睛睁得老大,几乎是有些愕然地看着蒋怡。手中提的苹果就势从手中脱落,一个个透红的苹果像脱了线的珠子一样在走廊上蹦跶着。
严真顾不得去捡,转头就去看奶奶。而奶奶也僵在原地,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淮越敏锐地察觉了一些什么,打发小朋友去捡苹果,走过去扶住严真的肩膀:“怎么了?”
“我,我……”望着他的眼睛,严真努力镇定下来,“我没事,只是,只是奶奶……”
说着严真就感觉奶奶的身体向后倾了倾,似是站不稳。
顾淮越看着奶奶煞白脸色和骤然紧促起来的呼吸,眉头微微皱起:“我把奶奶扶进去,你去叫医生。”
见她犹愣怔着,顾淮越不禁把声音又压了压:“严真。”
严真猛然回神,说了个好字之后转身飞快地去找涂晓。
而一直站在原地的蒋怡仿似屏住了呼吸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在顾淮越扶着奶奶进屋之后才缓过来,猛吸一口气,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
又见面了。
暌违二十多年,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