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伪装这门高深的学科,我学得一向不好,寄给叶朝陵的信件里,内容更加干瘪瘪的了。
最后一封信,我心裏绞着,痛着,在信里写着:暑假回家,可能会寻找喜欢的兼职去工作,没有时间回信,请见谅。
我无法忍受,在想起这个人就伤心的情况下,仍然同他若无其事的通信,我已经买了新的手机,什么事情都开始用短信来交代。
回家的时候,在车站看见同样背着行李包的秦五师兄,他穿着淡蓝色的T正在耳塞着MP3听歌,黑亮的眼眸儿一扫,看见我,整个人似乎愣住了一样,然后,我看见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虽然不像他一贯恣意的笑容,可是这个笑容格外的真诚。
他走过来,同我打招呼:“哟,回家?”
我嗯了一声,叫他:“师兄!”
他看看我的脸色,突然笑着问我:“最近,好像瘦了一些啊,有烦心的事情?”不等我答覆,他摆了个无比潇洒的撑门姿势,朝我露出白白的牙齿,笑得挑逗妩媚:“来,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忘记你还有个五哥,永远在原地给你靠!”
这才是恢复过来的秦五。
我摇摇头,结结巴巴的回答他:“很,很好!”
他笑了,摸摸我的头,说:“嗯,叶挚友如果不适合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么,我想尝试一下没有备胎的爱情!”
我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看他,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么直露的话,以前虽然一直在逗我,可是眉眼间没有这么认真。
我结结巴巴的果断拒绝他:“不,不,不可以!”
他挑挑眉头,一甩头发,嬉皮笑脸的笑我:“什么理由,说来五哥听听,五哥给你拒绝多了,皮都厚了!”
我纠结了半天,感觉脸上都憋烫了,条件反射的回答他:“我也不要你来做备胎!”
他一下子愣住,定定的看我,眸子一转不转的,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拎着行李,朝他道了个别,直接从候车厅钻了进去。
坐车的人特别多,我走的时候傻乎乎的抱着一包东西,什么东西都没有买,现在坐在车上,才发现自己嘴干的很,旁边的女生一直不停的喝水,我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今天估计是流汗流得太多了。
突然,胳膊右侧的玻璃窗被敲了敲,我扭过脸去看,看见秦五师兄提着塑料袋正朝我笑。
“满满,路上吃!”他将一塑料袋的饮料和饼干递给我,像个兄长一般的拍着其中一瓶矿泉水瓶说:“这瓶最解渴,补水先喝这瓶!”
我哦了一下,觉得道谢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
他眉眼弯弯的,朝我抿嘴笑,探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车开动之前,他隔着车窗对我说:“禾满,因为你,我想认真一次!”
他说完那句话后一直安静的微笑着看我。
“啊?”我和他大眼瞪小眼,车开始驶出,我向他道别:“五哥,假期愉快,再见!”
他呵的笑了一声,伸出手来跟我挥别,娃娃脸上,都是温暖的笑意。
我砸吧着矿泉水,看着他站在原地,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突然醒悟过来,难道刚刚秦五师兄又跟我表白了一次?!
= =,自从暗恋叶朝陵挚友后,我觉得我灵敏度提高了,更加犀利了!我无比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已这么反应灵敏,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
假期的时候,因为那最后一封类似拒绝性的信件,叶朝陵的信件果然没有再寄过来。
我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认命。
老爸和八卦邻居一直纠结于我的八卦绯闻,再次出动寒假裏面全民八卦的热情,一有时间就问我:小满啊,上次的那个青年人,跟你分了么?
=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挠墙的冲动。
并且强烈的庆幸,我男性朋友并不多。
八月中旬的某一天,天气炙热,老爸搬了竹椅出去睡午觉,屋内的电话响个不停。
我从屋外匆匆的冲进来,随手提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里低沉的嗯了一声,我顿时就石化了,这个声音,是叶朝陵的声音。
“家庭,地址……”他简洁的问我。
“Y市GL区枫叶小区……”我报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捏着话筒顿住了,心裏又害怕,又兴奋,还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涩感,联想起门口的八卦围观小组,我吓得赶紧问他:“那个,你要来?”
他也顿了一下,说:“嗯,要去见你!”
我被吓到了,又问他:“你到哪里了?为什么要来?”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说:“还没有出发!”
两个问题,他还是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
我舒出一口气,想起了柴勤的那些话,想起这些天来的决心,突然就有种不如就此决裂的冲动感。
“嗯,你不需要来!”我鼓起勇气果断的回绝他。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回绝他,在电话里冷冷哼了一下,继续问我:“枫叶小区几栋几室?”
他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从来不问我现在怎么想的,就算是挚友,这样的举动,也惹怒我了。
我头脑一热,干了一件堪称烈士的举动。
“详细地址给我!”叶朝陵还在电话里命令我,我随手一拔,将那根电话线给揪了下来。
心中的五味杂陈顿时填上了一味叫做苦的元素。
“满啊,刚刚谁打的电话?”老爸扇着芭蕉扇,从屋子外面进来,家里没有装空调,到了夏天就特别的热,老爸体胖,总是睡在外面,就算是躺在最阴凉的地方,他头脑上也都是汗。
我哦了一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老爸也没有追问我,拎着个芭蕉扇,又晃荡晃荡的摇了出去,我看看指针,正好是中午一点多,阳光最烈的时候,于是索性也爬上了床,闭目养神。
恍恍惚惚间,突然听到外面老爸同别人说话的声音,我一被惊醒,立刻沁了满头的汗。
说话声音传来进来,顿时将我刚刚尚有的几分困意都给赶跑了。
“嗯,我是禾满的朋友!”
我朝窗口一瞄,顿时有一种挖个地洞藏起来的感觉,我看见叶朝陵正背对着我,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淋湿了。
我偷偷的看他的时候,他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转过身来,和我隔着窗户默默的对视。
他突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极为强势的一掌拍开虚掩的门,冷冷的扬着下巴,极为安静的看我。
“为什么挂掉电话?”他问我。
我傻乎乎的,处于被震惊的状态,还没有反应过来。
“最近怎么了?你的信件?”他又问我。
我依然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