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的斧子是我对你最初的警告,
逃亡的路途是你最终的命运。”
在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喘气的时候,项南星突然想起了写在书本封底内页的这两句预言诗。此时他也终于明白诗句里蕴含的意思,前半句说的当然是怪人“魔术师A”见面招呼似的一记飞斧投掷,而后半句,描述的则是他刚刚的遭遇。
在刚刚的几分钟里,他和姬风华两人就像是两条夹着尾巴的狗似的亡命逃跑,甚至连方向错误也顾不上了。岳明的呻|吟声还隐隐约约从仓库的里头传出,项南星心知不能弃他不顾,然而他们却无法当场击倒敌人,进去救人。
只因这个怪人实在是太超越常识了。
项南星和姬风华精妙配合所创造出来的机会可说是无与伦比。在力量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们反过来利用了对方前冲的势头,靠对方自己的力量将铁钎刺进他的身体里。铁钎刺入的部位在肩膀,这是对方极力闪避的成果。这部位虽然说不定致命,但一来足够让他的那条手臂行动严重受阻,二来,这样一根铁钎插在那里,即便能忍受它带来的疼痛,这个碍事的长度也足以让他几乎无法自由移动。对方若是识时务的那种,在受了这种程度的伤后也该知道要撤退,免得被这边的二人慢慢磨死。
然而让他们料想不到的时,怪人竟然只是仰头大吼不休,而后便在吼声中抬手抓紧了铁钎的一头,将其缓缓从肩膀伤口中拔出。缺少堵塞的大洞中鲜血如泉涌出,然而这怪人像是全无感觉似的从斗篷边上撕下一块布,而后便单手包扎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魔术师,这是狂战士啊!”项南星整个人都看呆了,“力量暴涨,皮糙肉厚,外加无视疼痛……”
他忽然感觉一股寒流从脚底下涌出,一口气窜到了后脑勺上,让他一激灵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他才注意到这是怪人的目光,对方正在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杀意。
在刚才几乎依照着本能反应迎敌的时候,他虽然感受到了这样的威胁,但求生本能让他以同样激昂的情绪对抗了。然而在稍稍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的现在,这股杀意就像是一把看不见的刀,配合着刚刚交手中产生的挫败感直接杀掉了他的意识。
“跑啊!发什么呆!”
姬风华恰在这时拉起了他,随便找了个方向冲了出去。她脸色潮|红,气喘吁吁,显然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威胁。只不过大小姐排解压力的方式就是动起来,而非像隔壁这位一样呆立在原地,这一点直接拯救了他们两个。
项南星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只是木然地任由双脚跟着学姐向前跑。等回过神来时,两人几乎已经跑到了美术楼的底下。
一路狂奔到了这裏,他们两人都是筋疲力尽,如果对方追上来的话恐怕连回头拼死一搏的气力也没有了。但幸运的是,那个怪人或许是在一开始顾着处理伤口,又或是因为受伤影响了速度,在中途就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紧张的心情稍稍舒缓下来,项南星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走到美术楼前的台阶坐下,仰起头靠在墙壁上喘着气,等待体力恢复。姬风华学着他的样子坐在旁边,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来时的路,随时准备下一轮的逃跑。
“搞了半天,那书裏面讲的事都是真的。”她冷哼一声,“不过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吧。”
她眼睛盯着前方,可这话里的矛头却是直指项南星。后者苦笑一声没有答话,于是她耸耸肩,继续说了下去。
“在还没打开那本书的时候,你的反应明显是惊了一下,我猜多半就与那上面写着的‘游戏’一词有关。什么是游戏?是什么样的游戏?我们感觉一头雾水,可你肯定是有所了解的,对不对?”
她又哼了一声:“打开后写在封底内页的预言诗,其实应该就是‘游戏规则’一类的东西,或者至少也是预告了接下来的游戏进程。如果能好好研究一下的话说不定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可是因为你对此隐瞒不报……”
她猛地转过头,抬手狠狠揪住了项南星的领子:“那个人就这样……”
“岳明的事,我必须负起责任。”项南星面色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但你要说我在之前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这个是错的。”
他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记忆中的预言诗重新浮现出来。
“我刚才思考的时候,对它的象征意义想得太多,竟然没料到那两句是如此写实的描述。‘飞舞的斧头’直接就是投斧,而逃亡的路途也代表了我们面对强敌不得不逃的唯一选择。如果沿着这个写实的方向重新解读这首诗的话,游戏通关的方法应该就藏在其中。”
“所以你果然知道‘游戏’的含义。”姬风华冷着脸说了一句。
项南星苦笑一声,回避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