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飞盛海，江澈一直呆到茶寮盛海办事处正式成立。回家当天已经是1994年的2月4日，农历腊月二十四，立春。

“哦，渴了自己倒水。”楼上老妈只闻其声，人都不见。

江澈：“……”

“哦，啊？”江澈一下站起来，“茶、茶寮？”

“那就走吧，去看看你在茶寮这一年，到底都做了什么。”

迎着江澈的目光，曲冬儿眼神特别认真，说：“我长了想当外交官。”

隔天一早，是戴着蝴蝶发夹的冬儿推门把他叫醒的。

之后的几年，这个小女孩绝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一个遥远的山村里度过，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她做过什么，又被谁关心着……

刚打开拉链，楼上老妈探头说：

他说万一路上哪一站买不着票，就得想法子搭车走一段，说也许到家年三十都赶不上，但是还是得回，家里的热坑头和坐坑上的爸妈，在等他。

“嗯，就是本来想长大跟哥哥一样当一个骗子。”冬儿说：“可是我现在想当外交官了，可以吗？”

留守的两个点头，出门把人送到公交站。

开完会，再一起吃过宵夜，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小大使睡了，江澈帮忙关了灯，关门，想着她今晚大概会做一个美梦，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爸、妈，爷爷，我回来了。”

“你们俩过年不回去，在这边照顾好自己。”江澈对为了省路费，准备留在深城打工过年的童阳和廖敦实说：“童阳别太节约，过年吃点好的，老廖千万记住，忍着别往巷子里钻……都知道了吧？真有事，你们联系老郑，他也在深城过年。”

谁知道呢？

行程匆忙。

“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粉条。”管照伟也说。

从冬儿到深城开始算，其实中间也就短短四天时间，她见到江澈，见到Lara，告别Lara，很快，冬儿就又告别江澈，踏上了回南关的航班。

江澈要去乘飞机，而管照伟要转不知多少班火车，回东北，他这个假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会花在铁轨上。

“就今天呀……我想欺负外国人。”

梦想从当骗子转移到外交官么？江澈想了想，倒也不算走过弯路，反而应该算是打了个不错的基础，点头说：“好的，小大使赶快睡吧。”

一个买得起无数发夹的人，专心致志地修理着一个三块钱的蝴蝶发夹，时间无声流逝。

也许也并不那么重要。

“……”这也太没有亲情温暖了，江澈同学自从变成了小江老板，就失去了很多乐趣，比如没办法再一边看老妈炫富，一边领一大把零花钱，也没办法再看老爸叉着腰跟他指点江山，藏着兴奋抖包袱似的一点一点透露，家里这一年到底赚了多少钱。

“……”江澈看妈，看爸，看爷爷。

公交车穿行在日新月异的深城街头……

“……”不得不说，这很有理想。

“真的，乖乖睡吧，我帮你关灯。”

江澈糊涂一下的工夫，爸妈爷爷，已经笃笃笃从两边楼梯上下来……他们的手上也有行李箱和袋子。

“小大使？”冬儿复读机似的嘀咕了两遍，看着天花板自己品味一下，心裏既期待又满足，开心地闭上眼睛，嘴角笑着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