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婵躺在床上想起莫奈说的事,很久没有睡着。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去吴栀子的房间问任笛的电话号码。任笛这个月工作忙碌,睡在了公司的员工宿舍,没有过来。吴栀子头埋在被子里,人没睡清醒,迷迷糊糊地问她找任笛什么事。
夏婵柔声说想跟任笛聊一聊。
吴栀子心情愉快,以为夏婵开窍了要培养父女感情,梦呓般唠叨了几句“那就好,好好说”。
看着没关紧的玻璃窗和吴栀子掉在地上的被子,夏婵叹息着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走过去将窗户掩好。
洗漱完毕,她带好东西出门,在胡同里的早餐店买了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然后给莫奈打电话,要他按计划行事。
给任笛打电话很顺利,任笛接到夏婵的电话既意外又惊喜,他听说夏婵要约他见面,二话不说答应马上过来。
八点的时候,夏婵已经到了约定的北江洲头尚川大桥下。她坐在游江阁的楼亭里,等待任笛的到来。
八点四十分左右,任笛来了。他在旁边的停车场停好车,意气风发地朝夏婵走过来。
“婵婵,怎么想起来约我?”他轻笑着,走过长廊,在她对面坐下。
任笛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脸上游荡,看得她有点儿不舒服。
夏婵面色平静,温和有礼地一笑:“任叔叔,我可以冒昧地问问,你和之前的妻子怎么离婚的吗?”
任笛一愣,没料到是这个问题,他表情不快地道:“提这个干什么?”
“如果你不想说,那我说说我爸爸妈妈吧。”夏婵将双手放在桌子边缘,低垂着眼帘,缓缓道,“我懂事的时候,我爸爸妈妈总在争吵。爸爸只爱他的工作,妈妈只爱跟他吵架。我常常在想错误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结婚呢?可悲的是他们还生下我。我避免不了,只能装什么都不懂。八岁那年,爸爸妈妈摔碎了家里能摔的一切要离婚。我躲在门后面,看着爸爸怒红着眼冲出去,妈妈哑着嗓子喊‘你怎么不去死’。”
她看着任笛,笑容苦涩:“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和妈妈再见到爸爸,他已经不能再吵了,他睡在医院冰冷的床上,面容平静。我第一次知道爸爸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后来妈妈就变了,她变得不爱说话,对我也是冷冷的,有时候还会莫名发脾气。”
任笛顶着一脸困惑,阅历丰富如他,并没对这种俗套的失败婚姻抱有多少同情。当然夏婵目的也不是要他的同情。
他说:“过去的事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看淡了。”
“可现在的我,还是有些事看不淡。”夏婵话里带刺,直戳任笛软肋,“比如任叔叔的‘风流’。”
“你这话什么意思?”任笛横眉怒目。
夏婵看着他的眼睛,从包里取出一沓照片,往桌上一扔,加重语气讽刺道:“我的意思,你比我清楚。”
任笛表情一变,急忙抓起照片看,越看脸色越黑。他攥紧照片,换上盛怒的表情看着夏婵:“这些东西你哪儿来的?”
手在桌子底下拿出手机,不动声色地找到莫奈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
“这个不重要。”直视着眼前这个人,她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我爸爸妈妈的事的确过去了,正因为妈妈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我才不愿意看到她再被你伤害。你跟妈妈领了证,见了双方家人,我相信你对她是认真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收敛点儿,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