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南,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可不能放过你。
江淮南,你不要这么优秀,追你的女生太多,我应付不过来。
江淮南,你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呢?
江淮南……
仿佛整个背负的世界在那一刻离开了,沉重到快要撕裂人身体的回忆穿越支离破碎的过往,只剩下一地残骸。
夏婵看着他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那个曾经占据她生活的人,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身后的莫奈,低吼:“你是不是有病!”
他自动屏蔽掉夏婵的话,擦了擦嘴角,捡起地上的袋子,递到她面前:“给你的。”
“滚啊!”她的哭腔因为声音太大变了调,莫奈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受伤和落寞。
如果此刻的夏婵足够理智,她会看到那裏面还包含着深沉而绝望的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对生命的渴望。
她迷失方向的眼睛里只有刺痛人的冰冷:“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厉害?逼走了江淮南,多厉害啊!”
莫奈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低沉的嗓音包裹着无力:“我不厉害,是你厉害,你厉害到站在我面前,就轻而易举地掏走了我的心。”
“是吗?没看出来呢。”她的眼眶渐渐湿润,自嘲的语气说不清是悲是喜。她红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喉咙口一阵腥甜。她呆呆地望着江淮南离去的方向,喃喃道:“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本来我们快和好了的。是你,都怪你……”
“阿夏!”
耳边有谁惊慌失措地喊她的名字,头顶阴沉沉的天空里,有几只白色的飞鸟掠过。
她脑袋一片空白,像被抽去了全部力气,软绵绵的站不稳。眼睑合上的一刹那,一双漆黑的眼睛落入她的眸中,身体倒在一个冰凉的怀抱中,意识模糊,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她的世界。
醒来的时候,满室粥香。
夏婵躺在自己的房间,厨房里传来水流冲洗的声音,接着,客厅里响起脚步声。莫奈将一小碗皮蛋瘦肉粥小心翼翼地端到她面前,笑着说道:“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她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没有接粥,也没有说话。
他挨着床边坐下来,舀出一勺子粥,吹了吹递到她眼前:“好歹吃点儿。”
空气中有肉香气和风的味道,窗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有几颗星星挂在夜幕中。她看着那只拿着勺子的手,心脏骤然收缩。他其实不必卑微求全。
想到江淮南离去时的背影,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她手撑在床上坐起来,莫奈一手拿过枕头想塞到她背后,她推开枕头,靠着床头,道:“莫奈,你不用这样。”
他将勺子放回碗中,双手捧着碗,垂眸乞求:“阿夏,我们好好说说话。”
“你说,我听着。”
那番说给江淮南听的话,也是说给她听的。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当作没发生过,是的,莫奈喜欢她,她逃避了很久,当成玩笑。
所有的玩笑都带有认真的成分,看你愿不愿意相信。
莫奈看了她一眼,把态度放得很低,嘴角带着一丝无奈:“我哪点不如他?我从来没想明白过。”
灯光将他孤单的影子投到窗帘上,他叹息的语气像个迷失路途的旅人。
晚风吹在人脸上很凉,她看着莫奈的模样,眼睛生涩得疼。她的声音冷如夜风:“你很好,是我的原因。”
莫奈看了她半晌,含笑道:“一个女人说是自己的原因,那么一定是男的的原因。”
认真起来的莫奈,让她无所适从。
现在的莫奈和以前的莫奈相比,看似没有什么区别,但骨子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外面的红色剧场传来一段《牡丹亭》的戏腔,那缠绵悱恻的声音,让她想起第一次爬围墙去紫薇北路的巷子找他。相遇至今,他用尽一切方法想靠近她,她在心裏添砖加瓦垒高心墙,拒他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