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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奈似乎当她的问题不存在一样,自顾自地说:“人真正靠近死亡,才会意识到活着有多幸福。那些叫嚣着要死的人,我觉得简直就是蠢蛋!人啊,有了念想和期待,有了牵挂和在乎,哪个还想去死。现在的我,只求能够无病无灾地多活几十年,痛痛快快地享受这跌宕起伏的人生。”

夏婵的心裏“咯噔”一下,神色黯然,说:“怎么突然说起生死,你平时不这样的……”

“啧。”莫奈不太自然地一笑,偏过头,欲言又止。他仔细地瞧了她几眼,提高声音认真地道:“阿夏,我只是想告诉你,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过去,能活着,就是好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咀嚼这句话,莫奈突然自己笑了起来。

“哎呀,感觉我像个博学多才的哲学家。”他忍不住夸赞自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脸的得意。

时间不早了,他们该上去了。

“该睡觉了,哲学家。”夏婵打断他的笑声,拿起保温杯和毯子离开。

莫奈小跑着跟上她的脚步,本性毕露地嬉笑:“一起睡吗?好荣幸。”

夏婵头疼地将他赶去了旁边的陪护室。

路过314病房,裏面熄了灯。

艾拉或许睡了吧?

她站在门边,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轻声说了句“晚安”。

艾拉终究没等到和大飞过一个美好的生日。

夏婵躺在病床上,看着被风吹动的白色布帘,想起艾拉的事,心底隐隐作痛,久不成眠。

有些痛,不去刻意想起,也永远不会忘记。

五天后,夏婵办了出院手续。

有的事,她必须要去求个结果。

学校的日子已经变得短暂,不到十天就是大考。楼下花坛三五扎堆的学生越来越少,课堂不知不觉变得安静。

这段时间,班主任和各科任课老师只偶尔到场,所以她住院这些天,都没人管她的去处。

她带着满腔质问而来,而秦小斯空荡荡的座位让她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

前桌的同学奇怪地望着她,告诉她秦小斯已经好些天没来过学校,秦小斯申请了出国留学,听说还是跟江淮南一起。

有的人,原来不必受到规矩的约束。他们有钱有权,想要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你可以不现实,但这本就是一个现实残酷的世界,它有它的游戏规则,成王败寇。

可是作为平民的他们,还要满身伤痕地前进,只为了夺得一席之地。

那个叫秦小斯的人毁掉艾拉和她的一切,轻轻摆一摆手就转身抽离。

夏婵站在天台,看着高楼下的车水马龙,摸出裤袋中一包烟。手机没电了,半个小时前她去校外报刊亭,默念着江淮南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拨过去。

她很想问问他,秦小斯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可她生怕话一出口就泄露了自己的心情。

嗑着瓜子的售货员不耐烦地催促,别耽误她做生意。她的目光落在展柜里,鬼使神差般说买包烟,再拿个打火机。

她靠在一块水泥板上,手指生硬地夹着一根烟,大口吸吐,青雾缭绕着她苍白年轻的脸。她忽然觉得人生悲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