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
以为她是哭了。
就有那么一点子冲动,想要用手指去替她擦去那水珠……但是他也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那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他清楚。
似乎是应该转身了,这样对着一个在冷风里独自流泪的女人,以他的性格,不该眼睁睁的看着,以免她尴尬,既然明知道她倔强,又故作坚强;又正是因为她是个在冷风里独自流泪的女人,他是不应该就这么走掉……
拿着打火机的手,停在半空中。
倒是她先抬了下手。
她戴着小羊皮手套,轻扶了一下他已经冻的快要僵掉的手。那么冷,他竟然觉得他们俩两只手接触到的地方,热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按了一下打火机。
遮了一下风,火苗跳耸,她一低头间,点燃了香烟,半缕青烟袅袅而起。
“谢谢。”她扬起下巴,对着他说。
凝在她下巴处的水珠。
一颗,两颗……滴落的眼泪一般,亮晶晶的。
她脸上,妆容已退大半,只是这“泪滴”,依然故我的留在她脸上。
若是笑着,那“泪滴”就更像是讽刺——但她是在笑着的。
金子千看着景自飒。
该有多倔强,才会这么展示自己?
是不是如今,她已经不能让自己那样放肆的哭?
一个最有资格随时随地哭出来的人,选择了随时随地笑脸迎人。
他还是喜欢那个会在半夜里不管不顾的哭泣、摔东西、发脾气的女孩子。
风吹过来,打着旋儿。他咳了一下。有点儿呛风。
她的车子来了。
他看一眼车内。
还好,她请了代理司机。还算清醒。清醒的了解她该在什么时候离开,清醒的了解她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
“回见。”她手指轻摆,指间一点火光明灭,头也不回的往车边走去。
“回见。”他把手抄在了大衣口袋里,顺口应着。忽然间就觉得,他们俩,似乎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这一声“回见”,说出来,好像明儿个就能再见。
景自飒停在车边,手拍了拍车顶,就有那么一会儿,金子千以为她要回过头来了。可是没有,她打开车门,那剪刀式的车门,剪断了她的身影……金子千被冷风和清雪呛的咳嗽。
*****************************
新春音乐会,金子千同母亲一起出席。他们的席位在特包东侧,位置绝佳。他们到的不算早,相熟的人们在走廊上、包厢里热络的交谈。声音都低低的。金夫人坐下之后,便有几个熟朋友过来打招呼。金子千将座位稍稍后撤,只管安静相陪。
音乐大厅里人流渐渐的汇聚着,像是围棋盘,黑白子一个一个的镶嵌上去;还有舞台上……眼前满满的都是棋子了,他又觉得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