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来了!”宇文温问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和当地官府或者土著起冲突,这和找死没区别。w★“郎主,原本不关我等的事,大家伙好端端的看海,后来码头上有一艘船靠岸...”护卫把事情经过简要的介绍起来:港口有船靠泊,好像是百济那边来的船,船上运来一尊佛像,而有个老者带着人在码头迎接佛像。仪式简单但从未在中原见过,所以周法明和田益龙等人在旁边围观,两人交谈时被那老者听见,对方竟然开口说出吴语来,和周法明说话口音相近。原来这位老者也是“渡来人”,大约是数十年前从南朝梁国东渡日本随后定居,其家乡在三吴地界,所以口音和周法明差不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周法明没想到在这传说中的东洋国度能遇见故乡之人,自然是兴奋异常,攀谈了一会,得知今日对方是奉命前来迎接佛像的。“奉命?既然是奉命,那就是官府认可的行为了,为何会有另一拨人前来阻拦?”宇文温很快听出其中蹊跷之处,“怎么,莫非倭国官府里也有反对佛学的势力?”“看样子好像是,那帮人不许佛像入境,老人家上前据理力争,叽里呱啦说的话我等听不懂,反正吵到后面变成动手,那老人家被一脚踢翻在地,所以周郎君就...”没等话说完,宇文温拔腿便跑,如今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既然事情闹起来那至少要保住自己人的安全。他的临时居所就在港口码头附近,当然这港口的规模也不怎样,所以没一会宇文温便冲到了事现场。地上躺着一群人,哀嚎声此起彼伏,同时也站着一群人,其中许多人鼻青脸肿,周法明和田益龙领着几个‘帮凶’在人群中对着地上的人叫骂着。见着他们几个安然无恙,宇文温松了一口气,赶到现场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远处又有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来,手里拿着形状不一的武器。有刀,有枪,也有木棒,而最让宇文温关注的是还有人拿着弓箭。“散开,围上去,能不杀人就不杀,把他们的武器抢过来!”宇文温也懒得啰嗦,指挥同伴们直接左右包抄进攻,他们虽然落魄了些,但佩刀还是有的,与其四处躲被人用弓箭像射野鸡般干掉,还不如快逼近来个肉搏。“不要,不要动武,有话好好说!”一名老者高声喊着,说的是江南口音浓重的汉语,只是掺杂着一些奇怪的音调,宇文温也只是大概听得模棱两可,所以他才懒得听。“冲!把他们打趴下,谁敢乱动就砍!”一群穷凶极恶的渡来人,呼啦啦一声散开,向着冲来的倭人围了上去,倭人弓箭手在奔跑中没想着对方敢前冲,停下脚步刚要弯弓搭箭,对方已经冲到面前和自己人混战。有落在后面的弓箭手,借着有一段距离要弯弓射人,却被一侧飞来的羽箭射中手,片刻之间就有数人受伤握不住弓,转头一看旁边有数人放箭。却是随着郑通开溜,去探查倭国风土人情的张\定和几个护卫,拿着仅存的几张弓,开始压制倭人弓箭手。领头的倭人头目见状大惊,叽里呱啦的嚷嚷着什么,宇文温也懒得听,一脚踹翻当面之人,又用刀鞘打昏一个,接着拔刀出鞘,将另一人手里的木棒砍成两段。那人吓得转身就跑,另一边,周法明和田益龙带着随从“势如破竹”,把歪瓜裂枣的倭人打得屁滚尿流,“新入伙”的史万宝捞起一根竹竿,当做步槊把倭人扫得横七竖八。“你的,什么的干活!!”宇文温把刀横在那头目的脖子边,用耳熟能详的“日语”问话,一众倭人被打得落花流水,见着领头的被人拿刀威胁瘫坐地面,个个吓得连滚带爬往后跑。那头目面无血色,口中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宇文温不耐烦听,要不是身在异乡为异客,他真就是要挥刀砍人了:老子心情不爽要飙,活该你倒霉!“郎君住手!莫要害了他性命!”身后传来呼喊声,是那老者在人搀扶之下向这边赶来,宇文温当然不会杀人,免得把事情弄大搞得一不可收拾: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成日里捅人像什么话。“郎君,接下来怎么办?”周法明问道,他知道宇文温身份特殊,所以称呼上也注意了些,没有用往常所称的“使君”。“把能用的武器都拿上,找个合适的地方守着,免得被这些混蛋再找来救兵,仗着人多一拥而上。”“张\头领!你找个好位置,要是又有当官的领着人往这边冲,第一箭警告,不听就射死他,我负责!!”指挥作战颇有经验的宇文温很快便下达指令,在那老者及随从赶到面前时,各人已经分头去组织防御了,又有人跑去修船场那边,通知‘自己人’。见着如此情况,老者有些着急,吩咐手下几句话后,向着宇文温说道:“郎君,这都是误会,莫要把事情弄大了!”“老丈,对方都动手了,莫非要束手就擒?我等浮舟海上遭遇风暴,漂来此处本不愿生事,却不会坐以待毙。”“莫要担心,老夫会把事情解决的。”“老丈,我来做恶人,还请老丈周旋了。”老者见着宇文温指挥着众人,知道这位大约是领一类的人物,把倭人打得鼻青脸肿却没伤了性命,看来倒是有分寸。“郎君贵姓?”“鄙人姓余名文,不知老丈贵姓?”“老夫司马达等,从中原东渡到此将近六十年了。”‘司马达等?传说中的日本佛教之祖!’宇文温心中颇为惊奇,正要和老者攀谈,却听得远处传来喧嚣声,举目望去果然是倭人的援兵赶来,看样子大约有上百人。许多人手里拿着长枪,但看上去大部分都是用一端削尖的竹子鱼目混珠。弓箭手的数目也多了许多,见着来者不善,领头的似乎是官员还骑着匹马,宇文温杀心顿起,高声喊着:“张\头领,射死那领头的!”“余郎君且慢,是自己人,是自己人!”见着司马达等领着人迎向前去,宇文温便候在一边,回头四处张望着,观察港口的船只情况,他盘算着一旦情况不对,那就杀人夺船开溜。反正有自己人做水手,他就带着一帮人去当海盗,袭扰沿海村落,抢够粮食和淡水,拼一把往西走,总好过留在这里等死。凡事要做最坏打算,不过宇文温此次倒是多虑了,那位领兵赶来的官员下马和老者交谈了片刻,便单独和老者一同前来。对方叽里呱啦说了许多话,宇文温一个字都听不懂,亏得老者在一旁解释,说这位感谢他把那些人打跑,没有惊扰到佛祖。“啊,是周郎君做的善事,我不过是帮衬的。”宇文温打了个哈哈,也不想和这些人过多纠缠,只是他不想但不代表着对方不想,那官员见着满地伤者,面露惊讶之情,和司马达等交谈片刻后,对着宇文温笑着拱了拱手。“老丈,这是怎么回事?”宇文温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余郎君,有没有兴趣过府一叙?”“没有!”宇文温转身便走,如果有可能的话,这鬼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待,山南那边也不知道战况如何,只想着早日赶回去。“余郎君莫要误会,苏我氏对渡来人向来友善,他们想感谢几位郎君出手保护佛像,别无他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