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并不打算,和噶尔臧分享更多的计划。
但喀喇沁位置特殊,日后要真动兵夺取京城,势必绕不过。因此,他又不敢完全跟噶尔臧割席,思量再三,只能点到为止,说得含糊一些。
多布以为,噶尔臧精明狡猾,轻易不会信。然而,噶尔臧不仅信了,还因为这个回答,黯然神伤。
“是啊,你们是真夫妻。我跟三公主……你知道吗,她偷人。”
“疯了吧你!这话能随便乱说吗!”
多布飞奔到外面查看,确信没有人在偷听监视后,关紧门窗。
“三公主,我虽然没认真打过交道,但四公主偶尔说起她,都是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的形容。我不信,她会背叛你。”
“哼,管你信不信的。家里进没进,不该出现的男人,我自己心里有数。没事。她能想开,给自己找点乐子,挺好的。我要是她,早被逼疯了。借你的床铺用用。不然,我没地方睡觉。”
“随便。我待会儿要出去。天亮前,未必回来。”
“哎哟,你也偷人啊。明白。四公主大着肚子,没法跟你同房,在京城,你又不敢,趁这回出来,多快活两回。”
多布简直懒得跟他废话。
在这种人眼中,男人都跟他自己一样,好色且下流。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端静公主府还是按宫里的规矩,到时辰就上锁,不准随意出入。灯笼,也跟着撤去一半。
御前侍卫们来回巡逻。看见四额驸从客房里出来,并不请安,当作没看见,擦肩而过。
多布走的是房梁路,沿墙角向上攀爬,手脚并用,很快便翻了出去。
而墙外,则早留好一架梯子,供他使用。
落地的时候,多布没由来地,忽然想起,噶尔臧的控告。
他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就很像私通。
究竟是三公主不甘婚后冷落寂寞,真的找了男人来往;还是,另有隐情,被噶尔臧给误会了呢?
往正北步行二里左右,多布找到了他的亲随,和预备下的马匹。
查苏年纪大了,按马的寿命来讲,已是垂暮之年,留在京城,由专人照顾着;如今多布常骑的,是查苏的孙子辈,也是白马。
一口气急驰出去二三十里,多布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坐在马车里的张鹏翮。
“四额驸辛苦。”
两边时间都不富裕,简单问了个好后,张鹏翮便将一个沉重的包袱,递给多布。里面是他这三个月来,在陕西搜集到的官员罪证,包括账簿、文书、人证口供等等。
一式两份。
原件给皇上,再抄录一份,送给四公主看。
“臣还在查验中。刑部尚书傅腊塔,给皇上写了折子……”
“嗯,我知道。他说籽种案,发在前任巡抚布喀任期内,各种记录,年深日久,难以查验。写了一大堆废话,汗阿玛看完,气得不行。”
“是。倒也不全是谎言。照他那个查法,是查不出什么。”
张鹏翮可是一个县衙接一个县衙,不声不响,突然登门抽查,才拿到些他们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证据。
“按四公主的嘱咐,只要各级官员,愿意把偷走的粮食补齐,臣便假意安抚,表示可以放过。他们有的向我行贿,臣都留下了证据。钱呢,都直接送到归化城,赈济灾民去了。包袱里有账本。请四额驸,一定代臣,向皇上解释一番。”
“这个自然,哪里能叫张御史,担这个罪名。但张御史,也要为我作证。按旁人看,我大半夜跑出来,是为了逛那些个,不正经的地方。”
“额驸好诙谐,若四公主来日问及,臣一定为额驸作证。”
东西交割清楚,张鹏翮怕夜长梦多,被傅腊塔察觉出异样,这就要启程回西安。
“按日子算,四公主要生产了吧。臣恐怕,今年内都难回京城,无暇当面向额驸、公主道贺。在此,提前道一声恭喜。”
“多谢张御史。办完这件事,明早,我就直接回京城了。”
回家。
回到他的妻子身边。
这一次,再不能让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