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氏见了小朵，气不打一处来，紧走几步，来到跟前，举起胳膊，就要打将下去。

贾明先见了她，正要招呼，见她举手要打孩子，忙将小朵往身后藏，这一藏，正巧令氏的巴掌落下来，好不巧正打在贾明脸上，“啪”的一声响亮的很！

令氏见打错了人，也自怔住，一时擎着胳膊呆子一样立着不动。

种夫人忙上前笑道：“原来是贾先生，前几日听说你进衙门做了书办，正要来恭喜，没想到今日倒见着了。”

种有礼念书识字用的笔墨纸砚皆是在他的墨香斋买的种夫人原是认识他，故才上前打招呼解围。

贾明挨了突如其来这一巴掌，也愣怔住了，种夫人一番话让他清醒过来，后退两步，拱手笑道：“原来是种夫人，想必二位夫人是为孩子的事前来？才刚我已经责备他们不该私自跑来，正要送他们回去呢。既然夫人们来了，倒省了小的这趟腿子了。”

“朵儿呀，你和有礼来衙门有何急事？”种夫人问小朵。

小朵瞅一眼令氏，没有答言。

倒是贾明，干咳两声，朝令氏作个长辑，低声道：“大嫂，在下有两句话，可否换个地方说说？”

令氏抽泣一声，点头道：“这孩子可是为了女户的事来求先生的？休要听她胡言乱语，我一个良家妇女岂能做那等没脸面的下作事！”

贾明听她如此说，本来一肚子的主意瞬间都憋了回去，尴尬的咽两口口水，讪讪一笑。

“娘，这算什么下作事！若是昌支做，可能下作，我们做，就是正经！朵儿虽然没有爹爹，可娘亲做绣活养活我，没用过祖父叔伯哪怕半文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我们要凭他们处置？既然有这样的律法，就是正经事，况这律法又不是单独为昌支所定，你倒是怕什么！”小朵跺脚道。

“跟我回家，一个小孩子家的，懂什么！偏偏要惹这样祸事出来！”令氏责骂闺女，拽着她的手往外面来。

“朵儿她娘，依我看，此事并非不可商量，若不是事急，朵儿为何急着来城里寻这样出路？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只告诉你，或许我能与你出个主意。”种夫人追上来，殷勤问道。

“多谢夫人关心，能有什么事，横竖不过是那些事。”令氏不肯告诉于她，掩饰道，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种夫人倒是猜出了七八分，摇头叹息道：“朵儿她娘，不是我说，我知道你为何不肯支应这女户的事，不过是怕村里的闲言杂语，可你怎么不想一想，这些闲言杂语与你闺女比起来，可又算什么！到时候你公公叔伯真把你卖了，就算把你卖个好人家，难不成.人家还乐意帮你白养闺女不成？到时候剩下朵儿一个孤儿，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能有什么好路可走，你就真过的安心？”

令氏听种夫人这一席话，却是说的很有道理，又是个愁肠百结，止了步，抱着小朵啼哭起来。

贾明趁机上前说道：“大嫂，立女户说难也不是太难，原有这律法，县老爷又与我有些交情，只要条件足够，没有不同意的，我才刚要与你说的正是这事，既然种夫人也知道，那在下也不避讳，照直说了。”

“女户的事我倒是听爹爹提起过，只是自古以来，鲜有良家妇女做这种事，夫人说的原对，奴家就是怕惹来流言蜚语，倒不如一死了之。”令氏呜咽道。

“千古艰难唯一死，好死不如歹活着，况你还有小朵这个闺女，想什么也不能想去死，流言蜚语怕什么！当初我要嫁守仁，多少人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除非天下掉馅饼，否则再无可能，不也成了？”种夫人坚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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