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人满为患,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油烟味浮动,这是做久了厨子,怎么洗都洗不掉的那股气息。瑾俞跟着凌子言进门,看着满店堂高谈阔论的人,大多数都在说这次比赛的事情,想来这些人也是来参加厨艺比赛的。“哟!没想到还有拖家带口来参加比赛的欸!也不怕女人晦气啊!”一个满脸油光的大汉,粗着嗓子说话,被肥肉挤得细小的眼睛,毫不避讳的往瑾俞等人看了。“就是。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上进赛场的,那小白脸也不怕晦气……”“晦气了正好成全我们啊!何乐而不为。”只因这三人里,不仅仅瑾俞和二妮长的标致,就是凌子言那俊脸平常也难得看见,所以这些人看过来的视线,可以想象有多粗狂,就连凌子言也没能幸免。“主子,没想到这么多人,还好昨天就托人在这里定了房间。”顾笙从柜台处挤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手里还抓了几把发黑的黄铜钥匙,话里不难听出侥幸来。“嗯!帮姑娘把东西送上去。”凌子言没有多话,若有似无的站在瑾俞她们身后,阻挡店堂里那些男人品头论足的视线。女人出门在外就是这样不方便,感觉到那些人探视的视线和凌子言无声的维护,瑾俞匆匆看了一眼目光微冷的凌子言,笑了笑,算作感谢。“知道这般杂乱的话,应该去住一个小院的,明天我让顾笙去问问有没有地方。”凌子言带着歉意的说着,显然那些人粗俗的话,让他不悦了,但还是好脾气的安抚瑾俞。“左右就三五天的事,不需要这般劳师动众,这里挺好的。”瑾俞不甚在意,热闹嘈杂的地方,也意味着消息灵通,难得出来一趟,瑾俞倒是希望多听多看,了解一下这里的人文风俗。瑾俞和二妮住的二楼上房,和凌子言的客房毗邻,李河与另外两个客来酒楼的厨师,还有顾笙等人则住在一楼的客房。才进了客房,凌子言就打发人送来了洗漱的热水,八月末的天气,在马车里坐了那么久,还真的需要去洗洗。等梳洗一新,已经夜幕降临了。“瑾娘,你可洗好了?”二妮兴奋的在外面喊,瑾俞原来还担心她一个人住一屋不习惯,没想到状态出奇的好。“进来吧!”二妮已经换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裙,当初瑾俞一眼就看中这衣料,确实很适合二妮,水灵灵的小姑娘,正是纯真的时候,嫩的可以掐出水来了。“那还洗头了啊!来,我帮你擦擦。”“不用了!挽起来吃了饭再回来晾干。”明天就要去看看比赛的场地,瑾俞可不想一副邋里邋遢的去,这会儿头发已经半干,随意的挽了一个丸子头,用红绳一捆,干净利落。还没有等两人出去,凌子言就过来了,正和一起下楼去吃饭。凌子言一直知道瑾俞漂亮,但平常穿的都是素色的棉衣裙,冷不丁现在突然穿了件淡粉的襦裙,那骨子里透出来的仙气就抑制不住了,就现在这未施粉黛的模样,也一样清纯淡雅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凌子言庆幸这会天色已晚,夜色掩盖了他的失态,清了清嗓子,温声道。“瑾姑娘,据说府城靠河,这里的清水楼的炖鱼是一绝,我们今天就去吃它了。”“好啊!正好试试。”话里的缱绻绵长,瑾俞粗枝大叶的,愣是没有听出来,反身关上房门,搂着二妮就走。瑾俞对于美食的兴趣,远远大于别的,无知无觉的没有发现身后那道带着小心翼翼的视线,一直落在她露出半截的纤细脖颈上。凌子言跟着瑾俞身后走,胸腔里的那颗心在剧烈跳动,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就是当初和那个女人暧昧不明时,也没有这般的激动过,完全没法自控。“主子,需要准备马车吗?”顾笙黑着脸等在楼梯口,凶神恶煞的模样算是震慑了留着店堂里就着晕黄的烛火侃侃而谈的人。之前那两个说话声音最大的两个人已经不在店堂,这会儿也没有人再敢往这边看,更不要说像之前那样放肆的话语。顾笙见主子和瑾俞都下来了,便垂首恭敬的问。“这天都黑了,驾马车也麻烦,不如就走过去吧!”瑾俞也没有那么娇气,黑灯瞎火的出门还是走路比马车方便,也不等凌子言回话,便自作主张的应下了。“听你的。”凌子言淡笑着点点头附和,左右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一起去吃饭的只有凌子言和瑾俞二妮,李河与剩下的那些人都留下看行李了。可能是第一次逛这个时空的夜市,瑾俞有点兴奋,虽然没有现代的灯火通明,但每个几丈就有两个士兵守着一个架在架子上的大锅,里面熊熊燃烧的火苗照亮了附近十几丈的范围,也不至于乌漆墨黑。“这地方不错啊!人来人往的,挺热闹的。”瑾俞饶有兴趣的到处看,各个摊子都没有放过,还不忘带上二妮一起去大惊小怪一番。“对呀对呀!瑾娘,这头花好漂亮啊!我好喜欢啊!不行,我得买几对回去送给我嫂子。”“行啊。多买一些,左右不贵。”就这样,饭还没有开始吃,瑾俞和二妮两人就大大小小的物件买了一堆,以为她们只对吃感兴趣的顾笙,怎么会儿功夫,就让顾笙改变了看法。原来女人这买买买的特性,还真不能太早下结论,根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哇!好多东西买呀!我什么都想要怎么办?瑾娘。”二妮惊叹道。“别买了!先吃饭去,等比赛结束后再来买。”瑾俞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凌子言主仆,刚刚和二妮一时兴起居然忘记了还有他们两个,“凌公子,饿了吧?”“不饿呢!能让这些俗物博两位一笑,他们也值了。”凌子言淡然的走着,没有丝毫的不耐。“凌公子真是好脾气呢!”二妮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马秀玉对凌子言升起的不满,这会儿已经消散了,突然兴奋的指着前面喊,“快看,快看,前面那挂着条大木鱼的酒楼,该不会就是那吃鱼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