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然不可思议地看着瘦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白空，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从一堆杀红了眼的侍卫中逃脱出来的。

白空一脸黑线，抽抽嘴角道：“你就这么和你的救命恩人说话吗？那些个侍卫简直就是草包，我打他们根本不费力。”

顾依然却还是有些不信地看着白空，仿佛是在白空身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神迹一样。

“人不可貌相懂不懂。”白空深吸一口气，他真的要被顾依然气死了。

他跟在牧璋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轻视他半分，如今却被一个小女子质疑，他当然不服气。

“好了，你们别吵了。”曲宋儿掩帕轻笑，心中甚是欣慰，一向死气沉沉的惠竹院终于有了另外的声音，兴许白空的出现，能给顾依然带来一丝转机。

白空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顾依然，将胥烨的旨意明明白白说了一遍，顾依然却突然沉默了。

刚刚热闹起来的惠竹殿又一片死寂。

昭儿好巧不巧在此时哭了起来，曲宋儿忙将昭儿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

昭儿冲冲曲宋儿眨了眨眼睛，然后吮着手指香甜睡去，粉嫩的小脸很是可爱。

顾依然出神地看着昭儿，手也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如果当时她没有喝下那碗车寒草，十个月之后，她便也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她也能将他抱在怀里哄，陪他慢慢长大。

但是她没有机会了。

胥毅，胥毅也要死了，她恨了他那么长时间，听到这个消息却没有意料之中那样开心。

明明是她亲手将胥毅送上死路，她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顾依然伸手摸了摸昭儿的小脸蛋，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白空看气氛不对劲，便告辞出去了。

曲宋儿将昭儿交给乳母，明知顾依然此生都不可能再有孕，却依然安慰道：“事无绝对，你不必太灰心，若有一天时机合适，你还是有机会怀孕的。”

姜书母女的惨状又在顾依然脑中重现，顾依然的目光又骤然变得冰冷：“胥毅要死了，我还能有谁的孩子？我不需要，也深知车寒草的厉害，你不必再安慰我。”

玉芙不忍，见状悄悄退下去了，走到偏殿嘱咐乳母，以后尽量别抱着昭儿在顾依然眼前晃，省得她难过。

片刻之后，一个家丁小跑进来，低头道：“王妃娘娘，周洪文在外，想见见依然姑娘。”

周洪文，如今一个小小家丁都敢直呼其名了，当真是人走茶凉，今时不复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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