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骗枭 冯精志 1821 字 15天前

他拿过浴衣,递给她,沉吟了片刻,脸上闪出了淫|荡的笑纹,说道:“先到浴室冲个凉去。出来后不要做声,看我给你演一出折子戏,叫做‘西门庆大战潘金莲’。”

“哎呀!不要脸的。”她佯怒地捶打了他几拳,转身,拿着浴衣跑进了浴室。

她哗哗啦啦地冲洗净了身子,裸着身子,披着浴衣悄悄打开了浴室的门,房间里的灯已熄了。待把浴室的门关上,丝绒窗帘密不透光,屋里漆黑一片。

屋里飘着菊花淡淡的清香,床那边传来男子的略显急促的喘息。她在黑暗中羞涩地笑了笑,光着脚,忐忑不安地向床边摸索去。

走到床边,她一扭身子,浴衣顺从地从肩上滑下来。这时,从床上冲过一条男人的有力的臂膀,把她搂过去,没等她轻唤出声,又被男子的坚硬的身体压到了身下。

“真是表兄弟。干这事,表哥就像表弟一样,蛮横而粗暴。”她闭着眼享用时闪过这个念头。和区敬珠相好时,他们交媾过多次。直到今晚入洞房前,母亲还悄悄对她说,要想不让新姑爷看出来,就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话她照着做了,动也不动地任他轻薄,还不时发出几声疼痛的呻|吟。

“他和敬珠一样一样的。敬珠也是这样,一干完事就倒头大睡。”听着身边男人均匀的鼾声,她这么悄悄地想着,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快亮时,男人又翻上来了。她被弄醒,随即情不自禁地配合起来。当她抱着男人的头狂吻时,心骤然紧了一下,接着一摸,这个男人居然少了只耳朵!

她把身上的人重重地推开,啪地扭亮了床头灯,定睛一看,惊叫一声,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床边。

区二,像只发|情的公狗般伏在床上。他对自己被突然推开和女人突然晕倒都不解。他抬头看看明晃晃的灯泡,目光茫然,嘴角流着长长的涎水,从胸腔中发出变了调的声音:“Kiss me不信就尝尝。”

……

这时,珠江上的头一班江轮拖着长长的汽笛起航了。晨风中,卞梦龙靠着甲板上的栏杆坐着,嘴角上挂着恬淡的微笑。

他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裏面是价值两万八千元的金条。

那天,他在郑达天的书房里不过用了舞台上的魔术师常用的掉包计。

钱庄里的大宗款提款单都是事先印制好的,就在柜台上放着,不难搞到,只是没有钱主的签字画押便形同一张废纸。他把这样一张纸,随意填写些字,掖在袖中去的郑家。郑达天给他开出提取两万八千元的特许提单后,他转身掖入袖中,又把事先备好的那张从袖中掏出,当着郑达天的面烧掉。这样郑达天又给他开出一张提单,他实际上已拥有两张。当林寿山认为自己攥着唯一的一张提单,姓卞的不可能单独提取时,卞梦龙已到宏大钱庄用庄票和另一张提单提出了全部两万八千元,同时全部兑换成了便于携带的金条。

至于新婚之夜,趁乱让从林家跑出的区二潜入洞房,也并非恶作剧。他知道被囚在地下室的区二对郑家小姐充满了不曾消退的渴望,只要在闲聊中帮他在混乱的头脑中理出诱惑所在来,他自然会在下意识的支配下去做。而这点,则为卞梦龙的出走争取了从深夜到凌晨的时间。

江堤像一条冰冷坚固的巨蟒,蜿蜒在晨光中。江岸上,鳞次栉比的建筑冷清清地呆立着,一个个黑洞洞的窗口仿佛是一个个无神的瞳孔。

建筑与建筑间,夹着一片浑浊斑驳的板棚,江边最南头的那个小棚就是刘亮的,卷着枯枝败叶的江水正从它的前面哗哗啦啦地流过。

那黑黢黢的窝棚并未从晨曦中醒来,仍是闷头闷脑的,只是它的睡相也显得那么倔,那么倔强地繃着脸,那么阴沉地展示着深深的褶皱。

卞梦龙感到心头一阵纷乱,原来那点成功的窃喜仿佛在一块礁石上被撞得粉碎。

他知道,自他一走,身后会留下一大堆纷争,郑小姐会寻死觅活,区二的事再无法掖藏,甚至大疤拉也难免涉嫌……对这些,他会在饭后茶余像想乐子般在头脑里编排一下;他们折腾得再欢也与己无染。唯独那片沉默的窝棚,唯独那个从腿上生剜下来一片肉也一言不发的老混混儿,他与他们可能永世不会再相遇,可他与他们却让他战栗,让他心中升腾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

江轮驶过,那片窝棚渐远。但“死过节儿”这几个字却越来越近地在他耳边响起。江风拍打着背后,他对着那个方向高喊:“老刘亮,你栽啦!”

窝棚没有回答,却见清晨的炊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