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骗枭 冯精志 1967 字 11天前

傍晚时,玩得兴高采烈的高氏兄弟和杨大方刚回到旅店客房,洗漱既毕,正为明日就能到手一批上好的玉石而庆幸时,门被“咣当”一声踢开了。

他们愕然向门口看去,只见几个警察虎狼般闯入。打头的那个扬扬手中一张纸片,喊道:“搜查!”

“搜查什么?”杨大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我们犯什么法了?”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打头的那个警察生了张猫一般的脸,他一挥手,几个警察便翻了起来。

看来警察的目标很明确,表面的东西随便动了动,一旦从床下搜出一个印着英文的铁听子就全都住手了。

“这是你们的吗?”猫脸拿起铁听扬了扬。

高厚椿辨识了一下,“是我们的,这是装美利坚牛奶糖的铁筒。地道的洋货。”

“裏面装的是什么?”

“当然是牛奶糖。”

“是吗?”

“不信的话,警察大人就打开看看嘛。”高厚椿扬了扬眉,挑衅地说。

猫脸打开盒盖,裏面果真装满了包着糖纸的东西。

高厚椿冷笑了一声,“警察大人如若想吃的话,可以拿去,这一整听算我免费奉送了。”

猫脸冷冷地说:“我是要拿去,不过不是吃。”他说着剥开一块糖纸,在裏面的东西上舔了舔,呸呸喷了几口,抬起头来厉喝一声:“拿下!”

几个警察忽地扑上来,分别扭住了高氏兄弟和杨大方。高厚椿急了,猛挣了几下,大声喊道:

“你们凭什么抓人?”

“你还不知道?”猫脸把剥开的糖纸往他眼前一递,“就凭你带来的这种‘美国牛奶糖’!”

高厚椿低头一看,糖纸里包着的竟是他不认识的红褐色的膏状物。

“这是什么?”他惶然问道。

猫脸眯眼看着他,“装得还怪像,你既然承认这是你带进来的,就不会不认识鸦片烟膏吧。”

“鸦片?”杨大方惊叫出了声。

猫脸不作声,又剥了几张糖纸,裏面全是烟膏。他铺在巴掌上递过去,笑道:“这就是你们的‘美国货’?这是鸦片烟土走私!”

高厚椿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我们实在不知道糖纸里包着的是这种东西。”

“笑话!”猫脸冷笑道,“你们不但知道,还把这种走私带入的包着糖纸的‘美国货’到处馈赠呢。”

那三人登时茫然了。

“就是接受你们馈赠的人报的案。”猫脸在高厚椿前面走着,“想想看,你们给谁送过这种‘美国牛奶糖’?”

“三牛喂了马吃!”

门口传来一声喊,接着占德魁的身子出现在门口,他双手抱在胸前,笑嘻嘻地倚立在门框上。

“是你?”那三个全怔住了。

“是我。”占德魁一笑,“你们送给我的‘美国牛奶糖’全是这种烟膏。政府禁烟,我作为国民不能看到这么走私夹带,就报案了。”

“你血口喷人!”杨大方怒吼起来。

“杨老弟,这话可不占理。”占德魁依旧眉眼带笑,“我血口喷人?可鸦片膏子是在你们的住房里搜出来的。铁证如山,怎么会是你占哥哥诬告呢?”

“好你个大疤拉!”杨大方猛喊起来,两个警察下死力揪着他,他连喊带叫地挣扎着,暴怒地喊着,“我要打死你!”“混混儿不怕打;就怕不挨打。”占德魁来了精神,对那两个警察说:“别拦别拦,叫他打嘛,老占我正想卖卖味儿呢。”说完还摆了个亮相的姿势。

满屋的人见他这个架势倒静下来了。

“混混儿讨打是有讲头的,连躺都有躺的规矩。”占德魁说完,按照所说的“规矩”,抬起两手,食指在脑后交叉,抱住后脑,小臂护住太阳穴,两条腿剪子拧一股,夹好肾囊,拦着门侧身倒下。

见到他这样,杨大方反倒不挣扎了。

“您倒是打呀。”他还不依不饶地躺在地上喊,“您要不打可就不够样了。”

猫脸走过去,踢踢他的屁股:“占德魁先生,你报案有功,自会犒赏你。你起来,先回去吧。”

他却动也不动,躺在地上倒想上事了,卞老小子真行。当初,他带回去两兜美国牛奶糖,正吃时让老卞瞧见了,老卞看着糖想了一阵,把糖纸全仔细地剥下来,说日后用得着。结果昨天到鸦片烟膏小店买了些烟膏,回来后用这些糖纸包上,今天上午自己在伐石拖住那三个傻小子,让他潜入傻小子的客房,把这些包着糖纸的烟膏塞入糖盒,然后去报案。一报就灵,傻小子们晚上就被警狗子“茬巴”上了。

猫脸看他躺着不动,转面对那三人说:“你们既然走私烟土,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到警察所走一趟。”

“走就走。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高厚椿对那两个说,“天下总有个讲理的地方。”

警察押着这三个人,依次跨过躺在地上的占德魁,出了门。

人走了,占德魁一骨碌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一溜烟跑回了粤东旅店。进入客房,见卞梦龙正倒头大睡,忙过去摇撼着他的肩膀,大声说:

“我老占这辈子不愿平白无故地遭人恨。本来警察去抓他们,他们既不知是谁捣的鬼,也不知是谁报的案,不就完了吗。你为什么非得叫我赶在寸劲上去闯一出,让他们明白是我下的绊子,这不是把我给绕进去了吗?他们一旦出来还不得找我算账。”

“我就是要把你给闪出来。”卞梦龙揉揉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说,“你是这出古玉买卖的牵线人,露出你是个吃里扒外的坏种,我下一步的事才能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