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当红头牌郁巧巧斩钉截铁的要求赎身,老鸨儿的心从刚才的兴奋一下子跌进了冰窟窿,她不可避免的带着恨意打量了陈羽一眼,但是却很快又把目光挪开了去。陈羽,这个人物是她根本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的。
再三再四的问郁巧巧为什么,郁巧巧的回答却只有一句话,我想离开这裏了。鸨儿无奈,她知道,像郁巧巧这样的花魁一旦想要赎身离开这个行当,她只有同意,因为能为她赎身的人,也让她愿意跟随的人,绝对不是小人物,如果咬死了牙口的不同意,那么以后非但从她身上赚不到钱了,还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一个很大的势力,这种蠢事,鸨儿是不会做的。
但是,挖走了自己的当家头牌,确实让鸨儿恨得牙痒痒,于是便不免狮子大开口,要狠狠再赚最后一笔,而郁巧巧不知是出于什么心裏,对此显然深表赞同,对于鸨儿开出的价格她连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尽管这个价格高的离谱。
陈羽当然很轻易的就能明白这两个现在同时对自己充满愤恨的女人心裏打的什么主意,甚至于他在来这裏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应对的办法。只见他笑着对鸨儿说:“十万两么?不多,真的不多!”
陈羽拿了六万两银子跟胡大海去四川贩米,到最后把陈羽的银子加在一起,胡大海总共花了十七万两银子,从四川把十万石梗米运到了长安,这十万石粮食,现在变成了六十万两银子,二十万两陈羽已经付了,剩下四十万两,把大米卖掉就是银子。
这桩生意,陈羽投入六万两银子,该拿回来二十多万银子,除去要交给二爷的八万多两,他不花一分钱就挣到了接近十二万两银子。再加上此前卖掉了一把吉他,手里还剩几个钱,所以,现在的陈羽手里还真是有钱。但是,这些钱陈羽是绝对不愿意花到为郁巧巧赎身上的,它们自然有它们的用处,而陈羽也自然有让郁巧巧顺理成章走进陈府的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羽和蔼的笑容,鸨儿心裏反而生了惊怯,她小心地捕捉着陈羽的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生恐这是陈羽说的反话,生恐自己得罪了他。
但是陈羽显然说的非常诚恳,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反话。他知道,在自己的当家头牌要被挖走的时候,作为鸨儿失去了一棵摇钱树,当然心疼,当然要狠宰一笔,一来泄去心头之恨,二来尽量的弥补损失。所以,陈羽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他笑着冲郁巧巧摆了摆手,说道:“你且收拾自己的东西去,马上跟我走车回家。”
郁巧巧显然有些吃惊,虽说她希望鸨儿狠宰陈羽一笔帮自己出口气,但是以她看来,陈羽这样聪明人怎么会甘心吃这种大亏呢,但是陈羽却很爽快地从自己身上拿出来一沓银票,往桌子上一甩说道:“嬷嬷,你可数好了,十万两银票,一分银子都不差你的!卖身契拿来吧!”
鸨儿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银票,差点闪了眼,心想这位爷可真大方,说十万竟然连价儿都不还,直接就甩出十万两银票来,她哆哆嗦嗦的把银票拿到手里,陈羽已经把卖身契从她手里接了过去。看好没什么问题,却是郁巧巧的卖身契,她冲郁巧巧晃了晃,见她愤恨地一扭头,便笑了笑收进了怀里。
鸨儿一张一张地数,郁巧巧就愣愣地看着那一沓银票,心想原来自己就值这一叠纸。但是鸨儿数完了才注意到一点不一样,她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羽,问道:“我的爷,您饶了我吧,这可是,这可是,户部的档银!”
陈羽一笑,说道:“是啊,怎么得,户部的档银不是银子?”
鸨儿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要知道户部的档银是天下最实打实的银票,基本上没有任何信誉问题,但是户部的档银银票基本上都是户部用来为国库采购东西是才有用,手里拿着这个银票,可以到任意一家钱庄去兑换银子,然后钱庄再拿着去国库支领官银。
但是,问题在于,谁手上会突然的有那么多档银?这个东西可是寻常人根本不容易见到的,但是陈羽却一把拿出来十万两银票,全是档银,鸨儿不由得心裏砰砰乱跳,心想这不会是国库里的银子吧?难道这位羽爷竟然大胆到敢用户部的银子给自己买小妾?
她猜得一点儿都没错,这就是户部的档银,户部尚书王鸿老大人交给了陈羽三十万两档银的银票,陈羽支给了胡大海二十万两,剩下的十万两,就在这裏了。他还没有大胆到用国库的银子来为自己买书童的地步,但是,这十万两却也必须得给鸨儿,不然,他的想法怎么能实现?
鸨儿看向他,他还是那副样子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猜的没错,这就是户部的官银,可是我就是敢拿来赎了我的巧巧宝贝儿回去,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