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巧巧看向陈羽的眼神有点飘忽,因为他不知道陈羽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怕犯法?还是说,她心裏有个让人心跳的念头倏然而过,郁巧巧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这是设好了套儿让我钻进去,这么可恶的人,一定是又想出了其他的办法,说不定,他又想好了一个新的套儿,这次要倒霉的,只怕是嬷嬷了。
但是郁巧巧也只是趁着陈羽看向鸨儿的时候盯了他一眼,然后便飘然地退出了这间屋子,回去收拾行礼去了。
鸨儿问道:“我的爷,这个银子,我敢收吗?”
陈羽笑着冲她一摆手,说道:“收下吧,也只是在你手里存几天而已!”
说着,陈羽已经出了屋子,留下鸨儿愣在那里,不知道陈羽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羽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小丫鬟帮着郁巧巧归置各种东西,心裏想着,书童,难道自己真的要让她做书童?不行,堂堂一个花魁花那么大价钱赎了回去,必须得让她帮自己赚回本儿来才是。以后,这银钱上的事情,就应该交给她去管了吧。
要说郁巧巧做了多年花魁,手里的东西还真不少,那些衣服都鸨儿帮着置办的,所以,她除了身上穿着一件,其它的一件都没带,倒是珠宝首饰,满满的一盒子,其他的东西还有什么,就是陈羽所不知道的了。
最后,鸨儿看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便放两个人离开了。两人一路下楼去,也不理众人的注视和议论,到门口便坐进了马车里。
走到半路,看着陈羽居然在那里闭目养神,郁巧巧突然问道:“给你做书童?你就那么放心我?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儿偷偷的传出去?”
陈羽奚然一笑,嘴角弯出一个很有意思的弧度,看得郁巧巧心裏又是一阵气闷,只听他说道:“怕你?我怕你什么?你是我的人了,我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倒霉,你能跑得了?只有我好,你才能更好,丝萝托木,哪有盼着自己那棵大树倒了的道理?你一个堂堂花魁出身的女人,还会不知道这个?”
郁巧巧闻言一愣,突然想到了根底。关键的是那张卖身契,自己还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才罢了,所不同的只是,自己从一个人手里转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而这个新主子需要的,不是让自己去卖肉给他赚钱,是要自己用另外一种方式为他服务罢了。
她狠狠地盯着陈羽胸口看了看,那里放着自己的根子——卖身契。陈羽再次睁开眼正好看到她的眼神恨恨地收回去,便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你很恨我?不过就是用了个办法让你赶紧脱身出来罢了,说起来我真是冤枉死了,为了你连官银都拿了出来,还不知道部里查我帐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要是万一查出来,那可是挪用官银的死罪啊。你看看,为了你我付出多少?你还恨我?”
说着陈羽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那正是郁巧巧的卖身契,只见他又衝着郁巧巧晃了晃,然后嗤拉一声撕了个对半,口中笑着说道:“不就是这个东西嘛,现在我撕了它就是了,其实我赎你出来,只是因为你曾经护着杏儿,帮她保住了一份贞洁的身子而已,这就算是待她报答你了。至于那个书童不书童的,有什么用,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又不能出门见人,走到哪里都不能带着,不要也罢。你手里应该有点银子底儿吧?够自己几年饿不着了吧?那就是了,现在你就可以走了,你我只当是没见过面,从此以后也不必再见面,只要你不找我寻仇就是。”
要说陈羽这一番话真真是唱念作打俱全,饶是郁巧巧心机非同常人,当此时也是感动不已。但是陈羽心裏却明白,她一个女人家,手里纵是有点钱又怎么样,一旦离开了某个人或某个势力的保护,她马上就会受尽欺侮。而郁巧巧自己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就算是自己撕碎了那张卖身契,她仍然不会离开自己的,这几乎是一种必然,谁让杏儿是自己的小妾呢,谁让自己看起来比其他那些人更可靠一些呢。
果然,车子到了家门口停下,陈羽对车夫道:“这位郁小姐想去哪里,你就送她去哪里,只要不出长安城便是!”
这时,郁巧巧却自己从车里钻出来,看着陈府的大门道:“不用了,我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