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立后(1 / 2)

菩萨蛮 悄然无声 2697 字 3个月前

细微的喘息传入守夜的宫人耳中,晃动的红烛光芒晕红了她们的面颊,绯色的火影颤抖着一丝一缕地撒在芙蓉锦帐之上,恍如妖媚的涟漪,把浓浓的夜色,染了情欲的艳娆。

柔软的手臂缠绕上的颈项,身下冰肌玉骨女儿娇娆身姿,散发着浓郁的幽香,像是婀娜的藤蔓,缠在他的耳鬓,呢呢喃喃地呻|吟着,让他如痴,似醉,澎湃迭荡不休,直要把魂都销了似地疯狂得不能自己。

许久,她仿佛漾开的一江春|水,被他软软地拥跳跃怀中,懒懒的状似不经心的细语。

“锦瓯,百日的国丧已经过了。”

“嗯……”漫不经心地应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着被汗水打透的身体,声音中有着饱食的慵懒。

握住在身体上游走的指,她凝视着他刚刚被欲望冲刷过的美丽眼睛,在黑夜中闪烁如水一样的淡朦光泽。

“人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同理亦是不可一日无后,而且再过几日,你就该选秀了。”

锦瓯,蓦地抬眼,紧紧凝起修长的眉:“你要朕册后吗?”

“你终究是得立后选妃的不是吗?”她温柔地反问着。

幽幽的烛光,宛若情人温柔的眼波流过他的面容,他却感觉自己的心都好似被寒冬的冰封住了,那殷红的唇吐出的话语仿若一把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身体。

冷漠地微笑了,推开她的身体,“已经很晚了,朕该走了。”

下地,赤|裸的足触到冰凉的地,秋夜蔓生的寒意一点点从足下缓缓流入,随手拣起地上明黄的衣袍,披在了身上。连腰带都未系好,就径直向外走去。

守夜正在迷糊的宫人,猛地感觉纱帐飞舞,帝王衣衫不整赤着的足踏在宫殿里的石砖上,那在夜光里怒火中烧的身影让她目瞪口呆。

还维持着震惊表情的宫人,看着帝王的身影大步走到宫门口却蓦然转身,未束的发在空气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又匆匆从她的身旁经过,这时她才惊醒,自己没有行礼。

感觉到身边重新陷入的体温,夜宴转头便看见了去而复返的锦瓯。

“你别误会,朕只是觉得……觉得你一个人睡太寂寞了而已。”

面上有着一抹可疑的红晕,他有些涩涩地说。

这是他道歉的表示了,伸手抱住那还有些僵直的躯体。她知道,现在的锦瓯正笨拙地试图对她表现自己的内疚和依赖。

他其实和她如此的相象,因为一直太过孤独,所以他不知道怎样寻求温情。

因为一直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别人。

“其实……”

“别再说了,朕不想听!”

夜宴没有想到他的脾气来得那样的猛烈,只有静静地注视着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寓的情愫。

无言的把自己的头埋在身旁男子的浓密发丝之间,像是无力似的发出呻|吟一般深深的叹息,那灼热的气息透过层层的发抚在了他的耳鬓。

同激烈语气相反的,他柔情的拥抱,是那么轻、那么软几乎将她淹没,“告诉朕,你这是想要报复朕吗?”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手轻轻抚摩上他的脸庞。

轻轻叠上那只在自己容颜上游走的纤细手指,他诡异地弯起嘴角,有些阴狠地微笑着:

“报复朕变相地流放谢流岚,拆散你们这对同命鸳鸯?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的念念不忘?”

“锦瓯,我是在说你的事情。”

“可也是你的事情不是吗?你以为朕立后封妃之后,就会放开你,你就可以和他双宿双飞?夜宴,朕对你不好吗?你为何总是想着他,他究竟有什么好?”恍惚露出了温柔似水的神情,可是话语间,却好似锐利的刀锋在她的胸口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真是可怜,你是金枝玉叶的天娇之女,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做到如此地步,值得么……你真的值得么?”

这句话终于激怒了她,她一把推开他坐起身体,烛花摇曳,火光透过玉罗纱帐,把被薄薄的锦被遮掩着满是欢爱痕迹的身体,染上着一层浅色的绯红。

锦渊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竟有着几许的迷离。

“因为他像个人,他是那么的鲜明,有血有肉,就像这北方的四季。锦瓯去照照镜子,看看我们,在这个腐朽宫廷长大的我们,还有哪点像个人,我们都成了怪物,阴谋,暗杀,权力,把我们变成了怪物,我们的身上连血都是黑的,冷的。”温柔而低迷地诉说着,略略带着几分沙哑,那看着他的眼裏面,忽然浮现了一丝稀薄的情愫。“锦瓯,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比你清楚一点,你选择了一条注定孤独的路,必定是需要牺牲很多东西来维护它,总有一天你会连我舍弃掉,只是因为权力的滋味太过鲜美。而你要我爱上你,可是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我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我们早就注定没有选择,没有退路了,我的弟弟。”

“我不是你的弟弟!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对,我们都不像是个人,我疯了,但是你也同样是个疯子。”几乎是咆哮着,锦瓯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用力地把她抱在了怀里,用力到让她的脊背都生疼的地步。“我们是如此的相象,我们才是同类。夜宴,朕发过誓,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怎么发誓?铲除夜氏后,把我一生一世幽禁在皇宫之中,成为你不能见光的禁脔,还是对外宣称我死了,改头换面成为你的妃子,囚禁深宫?”

“朕……”

看着他被说中心事的犹豫,她只是毫不在意、讽刺地笑笑,清秀的容颜在烛火中隐约流露着诡异的味道,她知道如果不下一剂猛药,他永远不会接受。

“你太小瞧我,小瞧夜氏的女子了,那样的话我宁愿去死。”

“你在威胁朕吗?!”

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让锦瓯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爱她,可是他没有办法去相信她,虽然他清楚地知道他和她是有着共同的利益而形成了这种相互需求的依赖关系。同样的用一种诡异的心情研究着前一刻还在同他恩爱的女子,可是最后他发现无法为她突然不惜同他翻脸,也要极力促成他立后找到合理的理由。

在这样的一个瞬间,空气中似乎凝结了一种低沉得近乎压迫的气息。

感觉到锦瓯的动摇,夜宴稍微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仔细衡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谴词用句,慢慢地缓下来语气,重新伸手环抱住了他的颈项。

“我会在你的身边,我会专心地辅佐你,其实我们现在有什么区别,我帮助你梳理朝政,我和你同床共枕,甚至洞房花烛夜都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我已然是你的妻子了,我们已经是同为一体,生死相连,名分并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所以?”

锦瓯依旧铁青了脸色,抿紧了嘴唇微微弯了一下,却弯不出任何类似于笑容的角度,自己心爱的人劝告着他需要迎娶另一个女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你需要一个出身贵胄的皇后,来辅佐你统理六宫。你需要一个子嗣来使你的王朝变得更加的巩固,锦瓯。”

“让朕再想一想……”

他轻轻抚摸着她锦被下不着寸缕的身体,然后像不知所措一般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面颊、嘴唇,最后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不论怎样,朕决不放开你,决不。”

宣告似的呢喃着,手指抚过枕边的青丝,绞成一团,揽过她的的腰肢,猛然拥入怀。

刚刚穿上的明黄袍服又落在了乌砖的地面上,当男子把身体的一部分进入她的体内时,几乎可以把魂魄撕裂的灼热颤抖着向四肢百骸而去,只觉得她的身体落到了火焰里,像是鱼儿落在滚开的水中一样,烧得发烫……

然后,意志在瞬间被吞没,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是樱红的唇上,恍惚地勾画出一丝残酷而妩媚的微笑,却被落在嘴上激狂的吻所淹没了。

交缠的影子映在玉罗帐纱上,摇曳出一道情欲的痕迹,剧烈地晃动着。

天边清晨的阳光逐渐开始强烈起来,燕尾青的天幕逐渐有了一线明红,直到,远处传来钟楼的敲打声,幽深的震动着整个皇宫。

“皇上。”守夜的宫人低声唤着,在帘外已经准备好了临朝前的梳洗。

“别……误了上朝,快去吧……”经过一夜激烈欢爱的嗓子,艰涩地划出暗哑的声音。

“嗯,你好好休息,朕早朝完后就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