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杭州与汴梁(三)(1 / 2)

普天之下 肖申克117 2113 字 4个月前

刚登上花船,七八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儿蜂拥而上,将贾似道围在当中,花钱的正主郝和尚倒一时无人搭理。

“贾大人好久未来这裏光顾奴家!真是个薄情郎!”一个身材丰|满的红衣女子故意埋怨道,很显然贾似道在这裏是个常客。

在花丛之中,贾似道颇为受用,他揽着女人们的美妙腰肢,左拥右抱,乐开了花,口中说道:

“本大人近日来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怎么,小姐们想念本大人了?”

“国舅说哪里话?姐妹们天天望穿秋水,盼着国舅大人在湖畔出现,您看奴家都瘦了一圈。”有人故意撒娇道,微皱着弯弯青黛,惹人怜爱。花丛之中,果然是绿肥红瘦,各有千秋擅长。

“唔!待本大人亲来检验一番,看看小姐儿是否真的瘦了。”贾似道伸手在那女子身上最丰|满的地方捏了一把,引得那女子娇笑着,极力地扭动着身子,花枝乱颤。

“啧啧,果然是瘦了!”贾似道口啧啧有声,“罪过、罪过!”

食色性也,郝和尚自认为家中妻妾不少,自己正值壮年,当然也喜欢貌美女子,不过他起于草莽,又长年征战,这样的风月场上,郝和尚还真是大开眼界了。他偷眼打量了一眼船内的摆设,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装饰极为精美,却又少不了挂着几幅名人的字画,让这销金窟里多了些文雅的气息。

而那些年轻女子们,也都是从小经过调|教,既懂和棋琴书画,又善讨客人的欢心。

刚一坐下,这船主也就是这流动青楼里的嬷母,给客人奉送上一杯参茶,这可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漱口的。郝和尚并不懂,他只是学着贾似道和钱佑两人的模样,不曾乱来,露了怯。

然后,又送上一杯茶。郝和尚见洁白的瓷盏上,飘着二十来片绿色的嫩叶,那嫩叶在杯子里各自舒展开来,如娇龙一般栩栩如生,而茶汁亮透,香味四溢,看上去并非是煮茶饼而成,像是以沸水冲泡嫩叶而成,这让郝和尚忍不住叫好。

“这茶真是极好,不怕国舅与钱大人笑话,郝某这是第一次见到此种饮法!”郝和尚说道。

“郝元帅,莫要谦逊,这种饮法,只是近来才出现。郝元帅没有见过,也不令人意外。”贾似道卖弄地说道,“上等的龙井茶,尤其是谷雨前的新茶,平时存在冰窖里,留着新鲜。这夏天时再以山中的清泉冲饮,可谓是夺天地造化之功,我等不是神仙,也赛神仙也。”

“郝元帅乃外邦之人,不知不怪。我朝本以建瓯的北苑茶为贵,然苏学士在杭州为知州,常踏青访友,在龙井寺一带与少游、辩才等名士饮茶唱和,是故龙井茶之名日见其盛,南渡以来更是如此。但以往茶农采茶,皆制成团饼,饮时需以水煮沸,费时费工,又失其茶形之美。”钱佑见郝和尚好奇,耐心地评说道,“据说至今春时,方有好茶之人偶得新法,以炒青之法代替蒸青,以散茶代替团饼茶,饮时只需以热水冲泡即可,既觉便利,又得色、香、形、味四绝,一举扬名整个临安府。只是这价嘛,自然是极高的!”

“原来如此!”郝和尚点头附和道。

贾似道轻啜了一口茶水,微闭着双目,口中称赞道:“好茶、好茶!真是飘飘若仙也,纵是陆羽复生,也只道我等最逍遥!”

他们却不知,这个妙青法却是秦国人发明的,准确来说这是秦王赵诚的授意。大秦国在陕西、陇右一带也有少量的茶树,赵诚曾经与“天下铺”的耶律文山偶然谈起饮茶改良之法,耶律文山便记在心裏。

茶税乃宋国朝廷大利,秦国日常所需之茶全赖从宋国进口,每年为此要支付大量的银钱,秦国官吏、士大夫们可以没有酒,但不可没有茶。耶律文山见有利可图,便悄悄地经营起在宋国的茶叶生意,十五年以来,他在宋国明面上的本地代理人几乎成了杭州最大的茶商,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尤其是这妙青法如今还是秘而不宣的机密,赚取着无数的金银。

这妙青法其实并没有太深奥的学问,假以时日,技法必会被人识破的,但在被人识破之前,茶价翻了数倍,赚取的利润被换成值钱的珠宝,每次秦国使团的来往,必会带走大批的珠宝。

郝和尚见钱佑说的极诱人,学着贾似道与钱佑二人的模样,品尝了一口。果实是唇齿留香不同凡响,却不知这样的茶叶值多少钱一斤,私下里想着若是办完了这趟使差,一定捎带一些南朝的茶叶回去,那也不虚此行了。

“郝元帅今夜可有什么安排?”贾似道问道。

“郝某未见过世面,入乡为俗,全凭国舅大人吩咐,只盼大人莫要给在下省钱为好!”郝和尚笑着道。

贾似道见郝和尚极为上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衝着客舱外击掌道:“小娘子们,快快进来,为大秦国的贵客奉上最拿手的本事!”

一班琴师鱼贯而入,琴音方出,引来一阵莺雀般的娇声,补过妆的艳丽女子重新出现。这些环肥燕瘦的年轻女子,让这花船立刻增色,春意盎然。

长袖舞动,如三江云动,五湖烟波,搅动数潭碧波春|水。云鬓环伺,雅音绕梁,如艳杏夭桃,争相绽放,春风拂面。顾盼明眸,如温玉入怀,万千娇媚尽入宾客心扉。

又有最贴心和知客心意的女子如乳燕归巢,将贾似道、郝和尚与钱佑三人包围在当中,劝着他们三人饮酒作乐,令他们三人乐在温柔乡中,不知归途。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

乘兴,闲泛兰舟,渺渺烟波东去。淑气散幽香,满蕙兰汀渚。绿芜平畹,和风轻暖,曲岸垂杨,隐隐隔、桃花圃。芳树外,闪闪酒旗遥举。

……

吴会风流。人烟好,高下水际山头。瑶台绛阙,依约蓬丘。万井千闾富庶,雄压十三州。触处青蛾画舸,红粉朱楼……

贾似道眯缝着眼,看着场中的歌舞,左拥右抱,那揽在身边女子肩上的右手随着曲调打着节拍。而身边的两位女子,极尽所能地讨着他的欢心,欲推还就,撩拔着他的欲|火。即便是钱佑这位陪同的小官,在莺歌燕舞之中也渐渐地放浪形骸起来。

郝和尚不是圣人,他也放开胸怀畅饮着,与歌妓调笑着,心中却是盘算着这一夜花酒过后,自己随从带的银钱够不够,要不然真是太丢面子了。即便是如此,郝和尚仍然豪爽地向贾似道敬酒,十分殷勤。

贾似道对郝和尚的好感随着几杯酒下肚而越来越深,他突然问道:“郝元帅,你平时除了行军打仗,可有些什么嗜好?”

“床第之上,算不算嗜好?”郝和尚故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