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贾似道指着郝和尚大笑了起来,与郝和尚交流着只有男人们才懂的眼神。他端起酒杯,“一不小心”,连酒带杯恰到好处地掉到了身边女子那丰腴的又半露半掩的抹胸上,那女子惊呼了起来。
“哎呀,罪过、罪过!”贾似道像是赔不是,连忙说道,“贾某为小姐将酒水擦干净。”
说完,贾似道便伸出手往那最丰|满处抹去。
“国舅又欺负奴家!”那女子娇羞地将贾似道不安份的手推开,却又故意让贾似道占了些便宜,半推半就才是最恰当好处。
郝和尚只得对自己说:咱对男欢女爱看得极开,却在今日长见识了!
酒过三巡,柳词也唱了五六曲,是五支不是六支,现场没有人会着意记住。那钱佑酒量太浅,早就架不住劝酒,烂醉如泥,趴在陪酒女子的大腿上呼呼大睡。
“光是饮酒、听曲、赏舞,太过无聊,不如换别的?”贾似道似乎意犹未尽。
“别样?贾大人尽管吩咐,郝某一定奉陪到底!”郝和尚道。
“不如咱们掷骰子助兴?”贾似道说道。
这就是赌钱了,当然少不了要有赌注。郝和尚可不是此中好手,心中暗道要是输得当了裤子,那就太没面子了。
突然身后有人接口道:“这正和我家元帅的心意,国舅大人能降尊纾贵,亲自陪同夜游西湖,我家元帅怎能不舍命?”
那人说完,便变戏法一般地取出一只锦盒,放在郝和尚的面前。郝和尚瞄了那人一眼,此人名叫刑可,乃枢密院四方馆的一位头目,此次自己出使宋国,此人负责探听消息和上下打点,是自己出使临安不可缺少的人物。只是这位密探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郝和尚倒是没有察觉到。
“好,舍命陪君子!”郝和尚一拍大腿,喝道,“郝某赌了!”
刑可将面前的那只锦盒打开,郝和尚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纵是他身家巨万,也不禁为四方馆的大手笔惊叹,只是他表面上仍强自镇定,装作无所谓。那锦盒中装中全是难得一见的珠子,赤、绿、蓝、紫及杂色的珠子不下五十颗,寻得其中的一颗并不难,最难之处在于能同时拥有这么多色彩各异大小相同的宝物。颗颗宝珠在花船灯火的映衬下,流动着令人心醉的宝气。
歌妓们掩着樱唇惊呼了起来,而贾似道的双眼中闪过占为己有的欲望,故作镇定地说道:
“郝元帅真是大手笔,贾某害怕输不起啊!”
“贾大人客气了,郝某并不识赌技,若是贾大人愿陪郝某度过这无聊透顶之夜,郝某就是输光了,也是心甘情愿。常言道,愿赌服输嘛!”郝和尚笑着道。
他自认为这很不值,这贾似道虽是皇亲国戚,但并非是执掌大政的人物,但既然四方馆愿意出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货,自然就做好输光的准备,自己就不必会自家朝廷省钱了。
“好,贾某今日真是三生有幸,交上向郝元帅这样的一个外邦朋友!”贾似道大喜。他自负赌技过人,面前的宝货已经激发起他的贪婪之心。
这一赌,郝和尚只有自叹不如,眼前的宝珠眨眼间少了大半,让他觉得有些肉痛,尽管这宝珠不是他的私财。
郝和尚觉得口干舌燥,扯开了外衣,赤膊上阵,又举起茶杯牛饮了一口,露出他起于草莽的本色。他这一举动,却恰恰符合那些职业赌徒的作派,贾似道心中喜不自胜。
贾似道的仆人们在身后聒噪地大呼小叫,甚至有人也跟押宝,气氛极热烈。贴心的女子在一旁扇着花扇,还有人不停地奉送上酒、茶与干果,贾似道如同身在五彩祥云的顶端,乐不思蜀。
夜色早就深沉,郝和尚觉得十分累了,但见对方仍然精神百倍,觉得十分好笑。他将面前的剩下的宝珠全押了上去,口中说道:
“郝某赌这最后一把!押小!”
“好!”贾似道在赌场上有大将风度,有招接招,不曾皱一下眉头。
骰子在竹筒之中剧烈地晃动着,贾似道“砰”地将竹筒倒置在桌面上,还不忘问道:
“郝元帅真的要押小?”
“小……大……小?”郝和尚有些犯难,好半天才一拍大腿决断道,“就押小!”
贾似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竹筒,三个骰子却是三个“六”。
“好!”贾似道的跟班们兴奋地叫了起来,几乎要将花船的顶蓬顶翻。
“贾大人真是好运气!”郝和尚不得不承认在赌钱这一方面,十个他也比不上贾似道一人。
“承让、承让!”贾似道拱了拱手道。这一锦盒的宝珠全成了他的战利品,喜不自禁,遂极大方地说道:“今夜让郝元帅破费了,这今夜的开销全在贾某的帐上!”
“贾大人真是羞煞我也!”郝和尚面露羞惭之色道。
贾似道大赢了一场,心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又命人重设酒席,与郝和尚开怀痛饮,就是那些仆人们也因为他的高兴而有资格同席。未几,贾似道已经烂醉如泥,搂着两个艳丽女子入了这花船上的客房。
郝和尚瞧了瞧贾似道的背影,只好拖着早睡得死沉的钱佑,命船家靠岸,心说这一夜是自己有生以来最豪爽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