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学会了?”高阳低头看着二人。
那红头发本想发飙反抗,但被那个花衬衫拉住了,两人随后忍痛点头。高阳没理会小流氓的反覆神情,他把注意力转移到监号里其他两个人的身上,现在除了扣在墙上的要犯高阳没有跟着搭过讪外,就只剩下西墙角的哪个老头了,这老头穿的破破烂烂,一副叫花子打扮,虽然抬着头,但脸上起码有三斤半的泥土,五官除了那双有神的双眼之外,都模糊异常。
老头坐在那里看着众人聊天,也不搭话,只是不停的笑,这时看高阳走到自己面前小老头忽然将夹在腋下的双手拿出,伸到高阳的腿边,大笑有声的看着千门主将。
他竟然在监号中伸手要钱?高阳身上还哪里能有钱,虽然法律规定在犯人没有被人民法庭宣判之时,财务仍然是归自己掌管的,但现在的执法直观变通的能力都很强,此时的千门主将处于分文没有的状态,高阳这些年可从来没有让要饭的失望过,不过这次高阳正准备蹲下,表示自己的歉意的时候。
小老头忽然将手缩了回去,只见他右手在怀里掏出一个叠好的一百元钱,随后递到了高阳面前。这不仅让千门主将苦笑不得,更让监号里的其他人茫然异常。
高阳开始以为这要犯的就是普通的“压号子”。可没想到他递过来的一百元钱叠成的是一个山字。
“压号子”这件事,有人说是功德,有人则认为是恶性。现在有小部分看守所都有这样的举动,就是绝对不让监号空下来。虽然被教育者每日都有,但难保一定送到自己这裏,所以他们经常在大街上寻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来关,每天三餐都是公费报销的。不空号是古时监狱延下的规矩,有活气镇恶念之说。
高阳俯身接过这张被叠成山字的一百块钱低声道:“这钱要怎么花?”
老头咯咯直笑,双手做出拆开的动作。!
高阳看了看手中的钱,又看了看小老头随后道:“叠的这么漂亮,拆开岂不可惜。还是您留着花吧。”高阳一边说着一边将钱放到老头的身前,随后起身走到北面被扣在墙上的那个男人身后。
其实从进来的时候高阳就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但以他的朋友圈,翻遍了也找不到一个能被关押在上海辖区小看守所的人,所以也没细想,由于打领导的眼睛男的话催生了他想与监号中的人都交流一下的想法。
“朋友……”高阳绕到此人身前,刚开口却见这人急忙把身子扭开,好像不愿意见到自己一般。
看守所中带手铐的有两种可能,一是暴力倾向比较严重的,再者就是临时关押这裏随后要进监狱的重犯,从这男人的举止上看,前者的可能比较低。
高阳身手跟那眼睛男又要过两根烟,随后将一根递到手铐男人的身前道:“点上解解乏,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想开些。”
那人背对着高阳用沙哑的声音道:“我没杀人!”
“你……”高阳听到这声音就是一惊。这人他果然认识。
“你是张博!”高阳拉着的肩膀,将它转了过来。
此人果然是千门主将上次在上海遇到的红门当家张博,二人曾经酒席宴前斗手艺,虽然张博输了一招,但手上功夫却实属了得,甚至在那个叫翁萱的女人之上。没想到堂堂红门之主,竟然被扣在这裏。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千门主将不也是蹲号子的命,不由哑然。
猛然又想到张博刚才说的话“我没杀人……”难道……
张博抬头看着千门主将眼中毫无生机。
“张门……这是怎么了?”高阳问。
张博虽然是一门之主,但这些年的市井繁生早以抹掉了那门主应有的傲气,回答高阳问话之时,惊慌神色尽显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的哭腔。
“我没有杀人!”
高阳看着张博此时的神态久久难言,在他身上千门主将感觉不到一点江湖人应该拥有的豪情与快意。
“砍头只当风吹帽,脑袋掉了碗大疤。”这句话最早就是有红门前辈的口中说出的。可此时看着双肩颤抖的张博,高阳竟然有意思想哭的冲动。
“点上,慢慢说!”高门主将香烟递了过去。
张博想要抬手接,但无奈双手都被扣在墙上,连胸前都无法拿到。
“把手抽出来,你不是没有犯错吗!”高阳道。
张博迟疑。
高阳长叹一声道:“算了,把你的那方手绢给我吧,我去帮你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