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傅毓宁,觉得女儿除了气色好了很多之外,跟结婚前也没什么不同。看得出来,顾长安是真疼她家这个小姑娘,没让她受什么委屈。不过,傅绘清觉得自己还得提点女儿几句,她对她是真不放心。
“以后跟小顾相处的时候,要收敛下自己的脾气。我最是知道你,性子死犟,还娇气。”
“妈!”傅毓宁红着脸叫住她,“我都知道的。”
知道才怪!傅绘清瞪她一眼,她早就料到,说再多女儿也是听不进去。然而年轻人都是这样,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问你,今年还要再考吗?”
傅毓宁急点头,不过表情有些迟疑:“考是要考的,不过现在还没复习。”
傅绘清倒也没说她:“结了婚,事情自然也就多起来了,时间你自己权衡。”
傅毓宁嗯一声,心裏难免有些心虚。
其实她每天一点事也没有,就是静不下心来学习罢了,好像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家翻翻书,闲闲散散地等着顾长安回来。
傅毓宁把要回去的消息提前一周告诉了顾长安,约好了时间来接她。然而临行的前两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是试验结果不理想,宋院士要他带队去南边做实验。
风洞向来都很紧张,有多家科研单位急等着要用,有时排队能排大半年,701这次之所以能插得上队,是因为正在研制的这个型号的歼击机正处于定型的阶段,作为我空军第一架自行研制的三代战机,国防科工委和□□都很重视,提前跟南边的风洞实验室主管单位打了招呼。这样一来,701所谁还敢推辞?
这些顾长安没说,但傅毓宁在研究院住了那么久,裏面的情况多少也了解了。虽有失落,但她也不能抱怨什么。
她没有更改车票的时间,只是拒绝了很多傅绘清要她带回B市的东西,最后提着两个包,轻装上阵回了B市。
到达B市时已是晚上七点,傅毓宁倦极,上了顾长安安排来接她的车,一句话不说倒头就睡着了。然而往研究院的路并不好走,一路颠上颠下的,她也睡不踏实。而且小腹隐隐有种坠疼,一开始傅毓宁觉得还能忍,到后来疼得越来越厉害,额头直跳,心也发慌。
最近她不是一次有这种感觉了,还以为是快要来例假,然而此刻她却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前面开车的战士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问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傅毓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低头看着长裙,外面灯光一闪而过时,她赫然看到了一道血迹。心一紧,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傅毓宁觉得天塌了一半。
小腹还一阵阵的疼着,可比起刚刚承受的疼痛而言,已不值一提。她抬头看着脱落了大半个墙皮的天花板,就是在这家简陋的小医院,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傅毓宁恍惚到觉得难以置信。
她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地,慢慢地往外走。一个护士提着一个塑料袋从她旁边经过,看见她时神情十分古怪,傅毓宁本不欲理会,然而那一刻她的脑子却转得格外的快,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手里拿的那是什么,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她。
年轻的小护士本就是刚分配过来的,又被指使了这样的差事,憋着眼泪心裏正打着小鼓,看见傅毓宁冲过来立刻就惊叫出来了,袋子掉到了地上,半遮半掩间露出血淋淋的一片。
傅毓宁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扭过头大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