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顺这个犬牙交错的地区,东北军,日军,苏军各自划分了势力范围,而日军占据的旅顺口作为天然良港,一直都是各路客船和货船的集散地。
此时的东北大部分地区已经是接近零下的气温,但是旅顺口的温度还能维持在十几度左右。
来到旅顺口的时候已经是半夜2点多锺了,这是日本人的地盘,耿朝忠不敢下船,也不敢住客舱,而是打扮成海员的身份,和众多水手混在底舱——确切地说,是和那个捞参小伙混在一起。
耿朝忠身上披着毯子,和这个名叫辛海生的小伙子挤在海员宿舍里瑟瑟发抖。两人一边发抖一边聊点家常,这小伙子很是单纯,没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家底交待了个底朝天。
辛是岛城大姓,辛海生从小生活在海边,跟着父辈捞参为业。但是此时可没什么人工养殖海参,也没有什么潜水设备,绝大部分捞参人都是凭着良好的水性在浅海捞参,但是即便如此,这个行当的死亡率也很高。
辛海生的家里祖祖辈辈捞参,但是鲜有善终,即使不被海底暗流冲走,不被海草缠住送命,也会在常年的潜水生涯中患上水痨病。而得了水痨病的人,一般都活不过50岁。
辛海生的父亲不忍心儿子再干这行,索性让海生做了海员,至少要比做捞参人好过的多。
“海生,你想不想一个月赚10块大洋?”
耿朝忠看这孩子机灵,水性又好,有心提拔他。
“想啊,做梦都想!”
辛海生一听耿朝忠的话,连忙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耿朝忠是大人物,虽然搞不清楚这个大人物为什么还跟自己这个小人物挤在阴冷潮湿的底舱里,但是却不妨碍他跟耿朝忠套近乎。
“那就早点睡吧!”
耿朝忠憋住笑,调戏这个半大小子。
“啊?”
海生睁大了眼睛,发了好半天呆,才想明白耿朝忠是在调戏他,赌气哼了一声,靠着甲板闭上了眼睛,看来是不打算跟耿朝忠说话了。
“哈哈!这么经不起逗,还怎么跟我干活儿?”
耿朝忠推了海生一把,海生立马睁开了眼睛。
“真的?你真的会把我带上岸?”
“当然,这趟你跟我回去以后,就去胶澳总督府的龙口路上,一直往东走,那里有个萃丰楼饺子馆,你就呆在那里当伙计,干得好,我每月给你3块大洋,老板每月还给你1块大洋,这就是4块大洋了。”
“可你刚才说的是10块大洋,4块大洋我还不如干海员,我干海员下一趟海还有2块大洋呢!”
海生一听是让他去当伙计,立马闭上了眼睛。这当伙计每月一块大洋,海员每个月运气好还能捞个10块大洋呢!只是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你个傻小子!”耿朝忠拍了一下海生的脑袋,说道:“你干海员能娶上媳妇儿吗?你在海上跑船,你媳妇在家里偷野男人,你受得了?要是海员这么好,大家早都去干海员了,还轮得到你?”
“当伙计也娶不到媳妇儿!”
海生没好气的说。
“那不同,你当一段时间伙计,我就把你提拔进政府当警察,你想不想当警察?”
“想!”
辛海生这回倒是很认真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