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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顾养年和宋一手刚执行任务回来,便发现诊所所在的一条街已成一片火海,百姓们有的哭亲人,有的看热闹,现场一片混乱,有一半房子已经烧到了落架,而顾养年的那间诊所也已经面目全非。
二人一看急了,他们不知道白歌还在不在里面。特别是宋一手,他担心白歌有什么不测,像发疯似地冲进那间被火海烧落架的诊所,在烟雾蒙蒙的废墟中拼命大喊:“白歌,白歌,你在哪儿?”
这时隐隐传来一声声蚊子般的回应:“宋大哥,宋大哥……”
宋一手听到声音连滚带爬扑过去,扒开几个黑黑的桌凳,又踢倒一扇摇摇欲坠的门,在水缸边上看到了小猫儿一样蜷缩着的女孩儿。
白歌的左脸已烧得不成样子,头发焦了一半,身上有好些火燎的洞洞。一见到宋一手便热泪滚溢在眼眶中,虚弱地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知道!”
宋一手一把抱起她,拼命地挤出人群,向最近的一家医院跑去。
原来,白歌在大火烧过来的时候,不敢出门,靠在墙角的水缸边熏昏了过去,左边脸被倒下的一根烧着的檀木碰个正着,耳朵和面颊皆被烧伤。
为了躲避清廷鹰爪的追捕,顾养年帮宋一手和白歌在附近一个村里租了间房子,把二人暂时安顿了下来。
起初几天,白歌一直昏迷,宋一手走了几十里路,按照顾养年走之前开的药方,到镇上给她抓取中药。每日换药喂饭,只是他从未做过这些事情,起初难免手忙脚乱,倒是热心的房东王大嫂看这一对年轻男女实在可怜,帮了不少忙。
乡村没有镜子,白歌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伤情,心甘情愿做宋一手的小病号,为了避免她抓伤口,宋一手甚至用绳子把她的手系了起来。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伤势渐渐平复。
这一天,宋一手又去镇上取药,王大嫂带了儿子下田干活,白歌在房中闲极无聊,去院中走动。她发现后院一口水井,便坐在边上,低头瞧见井水清澈,清楚映出倒影。她是护士,知道如何处置烧伤,扳指算去,已一月有余,便轻轻揭开敷在脸上的药膜,探头察看自己的伤势。
井水无情地映出了一张可怕的阴阳脸!
白歌对毁容毫无心理准备,因为宋一手总是安慰她:快好了,快好了!她对此深信不疑,此刻见自己左耳已失了大半,整个左脸斑斑驳驳,惊得魂飞魄散,闭目半晌不敢再看,鼓足勇气睁眼再看,还是如此,并非幻觉,只觉得心痛欲裂,泪如雨下,就这样呆呆坐了大半天。
傍晚,宋一手从镇上取药回来,见她昏睡在井边,脸上布满泪痕,赶忙把她抱进房中。白歌惊醒过来,见到宋一手,复又大哭,几乎气噎,只道,“你骗我!”别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白歌原本模样清丽可人,脾气性格也十分温顺,可仅仅两个月间,一下子从平静的港湾掉到激流险滩,特别是看到自己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个涉世不深的少女几乎崩溃了。因为在她看来,宋一手见到这些天,她早把宋一手当成了最亲近的人,现在自己这副模样,他还会跟我在一起吗?即使他愿意可我这样……思来想去越发无助,倍感凄凉,泪水怎么也制不住,哗哗流了下来。
宋一手平生最不擅长哄女孩子,见她伤心得无以复加,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怎样是好。正在这时,王大嫂下田归来,听到嘤嘤地哭声,赶了过来。在这位朴实的村妇眼里,这对年轻的房客一直规矩受礼,分室而眠,即便是在白歌昏迷的最初几天,宋一手不顾自己体虚,仍是倚桌而坐,通夜亮灯守护。她心中早把他们二人当成是从城里逃婚到乡下,尚未同房的一对同命鸳鸯了。
进房来,王大嫂也是首回见到白歌的真实样子,不由吓了一跳,连声道:“我的天哪,这姑娘真可怜!”
宋一手看见这位热心的大嫂,心里一亮,忙让位道:“大嫂,你快劝劝她,我,我去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