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嫂身高体健,快人快语,进房来拍拍身上的土,在白歌身边坐下,抚着她的长发。白歌气苦不已,一头扑向她怀里大放悲声:“大嫂,我,我以后可怎么办哪!”
宋一手刚走出房门,闻言一下怔在原地。
大嫂怕碰到白歌的脸,将她轻轻扶起,低声问:“姑娘,别难过,宋先生对你这么好,我看他不会坏了良心,丢下你不管的。”
白歌哭得更惨,上气不接下气,“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是的……”
王大嫂更加狐疑,“不是?那你们是……”
白歌不肯再说,只是摇头,王大嫂好奇心起,偏要问个究竟:“你是个城里的小姐,他把你带到这种乡下地方来,又不想娶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歌知道宋一手革命党人的身份特殊,如何敢说实情。她只能啜泣着对王大嫂说,“宋大哥是个好人,我只怨自己命苦,哪里敢指望他肯要我!”
王大嫂跟着叹息一回,见她眼肿如桃,忙出去绞毛巾。出门时见宋一手长身玉立于院中,出神地望着远方,心想这姑娘如不是已经毁容,这两人倒是璧人。女人才最懂女人的心,仔细琢磨白歌的态度,对她更是同情。她见宋一手已转回头来,满面探询之色,便唉声叹气道,“老天爷,这可如何是好!一个清清秀秀的姑娘家,落得这么个模样,以后可怎么嫁人哪?”
宋一手听在耳中,眨眨眼睛,帮大嫂用滚水烫过毛巾,晾开绞干,大嫂仍在絮叨,“天可怜见,这命苦的丫头,今后可怎么生活!”
宋一手笑笑,“大嫂这样关心白姑娘,真要谢谢你。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自会照顾她一辈子!”
王大嫂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和白歌完全不同的一番话来,当时愣在原地,盛滚水的舀子险些泼在脚上。宋一手早拎了毛巾进房去了。
似乎要证明什么似的,是夜,宋一手当真睡到了白歌屋里。王大嫂注意到,直至午夜那小房才熄了灯火。
这是个令白歌终身难忘的夜晚。万念俱灰中,看见宋一手走进来,像变了一个人,给她擦泪,哄她上药,端饭一定要她吃下去。他开始不停地说话,讲他的身世,讲他的经历。从掌灯时分讲到月上中天。白歌几乎忘了自己的痛苦,因为她被一种新奇的感觉所打动——宋一手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从未这样长时间地笑过。
宋一手的语言在别人看来也许枯燥,但在白歌心目中,却仿佛有着梦幻般的魔力。她惊讶地发现宋一手不光口若悬河,而且一直在望着她,似乎要把眼睛看到她心里去,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一双手已经被他紧紧地握住。白歌低下头,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手型相仿,都是手指修长,只是白歌稍小些,宋一手微微一用力,手背上青筋突出,似乎要把力量传递给白歌。
白歌烧伤后,宋一手近身照顾也抱过她多次,皆是彬彬有礼的一派君子风度。可这一夜,这种肌肤相亲和眼神灼热,都是那样的突如其来,让白歌不禁意动神迷有些无法自持起来。记不起来到了什么时候,白歌忘乎所以地迎来了平生的第一个轻吻,渐渐的,她随着他融入到了一个从未有过但似乎又渴望已久的境地。
宋一手小心翼翼地吻着白歌,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怜惜和体贴,他生怕碰到她的左颊,再次引起她那绝望的歇斯底里,吻像雨点一样异常轻柔地落在白歌身上……
宋一手的确深爱着白歌,但如果此刻的白歌没有被毁容,如果她不是表现出了对他的过分依赖,宋一手对白歌的这份爱或许还会保持着一份矜持和距离。白歌发现自己被毁容后的表现太过强烈以至于深深的刺激了宋一手,对一个把道义和责任看得重于生命的人而言,让一个孤苦无助的女子找到一种安全感和幸福感,那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从顾养年的那间诊所开始,他们的生与死就早已经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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