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意跪坐在玻璃框上,恐惧像一双手捂住她的口鼻,她抱紧头,不停地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想跑,可双脚动不了,谁把她的脚绑住了,谁在凄厉地哭:“妈妈,救救我。我在这裏,我在这裏呀!”
酒架垮塌,地动山摇,更多的酒罐砸落,噼里啪啦泼出更大片的火花。
脚下画框和玻璃摇晃,骤然塌陷碎裂,碎片划过她的腿,鲜血直流,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只是抱着头,瑟瑟发抖。烟雾弥漫,呛得她眼睛睁不开,不停地落眼泪,她却渐渐没了表情。会窒息而死?
她目光空茫,喃喃地问:“姐姐,你怎么还不来救……”
“甄意!”言格的声音?
甄意的眼睛瞬间聚焦,猛地抬头。酒窖里火光冲天,烟火迷雾。
“啊!”她痛得尖叫,低头一看,腿上全是玻璃片和鲜血。什么时候伤到的?
“甄意!”
“言格!”她才开口就吸入浓烟,空气烤得发烫,她剧烈咳嗽,“言格!我在这裏,我在这裏呀!”
话音未落,言格拉开酒窖的门,望见底下烈火熊熊浓烟滚滚,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转身不见了。
……甄意目瞪口呆,脑子瞬间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是言格,可他跑了?
心坠入前所未有的深渊,咬着牙,眼泪夺眶而出:“言格,你他妈的王八蛋!”
音才落,言格再度出现,这次他浑身湿透,手里拿着什么,跃下楼梯。酒架在身后垮塌,他从火幕里扑过来,用一张湿浴巾裹住她,包婴儿一般连头也裹住。在火热的空气中凉丝丝的。
他将她收入怀里,高大的身躯把她整个罩住。他身上全是湿的,凉透了。
甄意一把抱住他,哇地大哭,却骤然安心。
烧焦的木架噼里啪啦地炸裂,甄意一惊,踮脚抬头,越过他的肩膀去看,才一眼,言格摁住她的头,把她压回胸膛。“唔……”她的嘴堵在他胸口,发不出声音。他抱她太紧。
他拍拍她的肩,嗓音有点儿哑:“别怕。”天生不太会哄人,听上去生涩而笨拙。
甄意一愣,鼻子发酸,温暖如潮水把她包围。喜欢他那么久,那么久,值了。
言格用浴巾捂住她的鼻子,自己也低头捂住口鼻,两人的脸颊只隔着湿润的一层布。
不知是不是因为火场的高温,他的身体烫得吓人,脸颊发红。呼在她耳边的鼻息,即使隔着湿毛巾,也能感觉到异样的温度。
她刚要问什么,他开口了,声音透过毛巾不太清晰:“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嗯?”
甄意:“……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该怎么出去?”
“好像出不去了。”他略显遗憾,“看来,要烤成人肉干。”
甄意:“……”你到底来干吗?刚要发作,却听有沙石下落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