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格沉默半晌,观察着许妈妈,缓缓道:“许莫会去山里打猎,偶尔用不掉的动物内脏也抛去山里。他需要从农场里获取动物心脏。所以,他在紧挨农场和山林的这栋楼。”
许妈妈双手紧握,皱着眉,闭上眼睛。言格转而道:“不对,应该是离家更近的这个。”
许妈妈一怔,睁大眼睛。言格敲一下笔,利落地起身:“警官可以搜人了!”
甄意抱着腿,埋头坐在地上,没有害怕也没有悲伤。她的心底静得没有任何情绪,空茫得像已经死了。
林警官,真的死了。就在不久前。
她不肯对他下刀,许莫眼见林警官即将晕厥,失去耐性,将枪口瞄准甄意和淮如。那瞬间,淮如把刀刺进林警官的胸膛。还记得那一刻他的眼神,惊愕,不甘,死死盯着淮如。渐渐,目光落下来,到甄意的脸上。他深深蹙着眉,想说什么,喉咙里浑浊地发出模糊不清的“甄意”两字。
淮如手中的刀一抖,往下一割。林警官眼里的光便凝滞死寂。他的心脏被取了出来,温热,鲜红,有种还在跳动的幻觉。
甄意伏在地上呕吐,把苦胆水都吐出来,吐到最后,眼泪疯狂地流泻,却发不出声音。
想起他说:“我是军队转业的,很佩服你们上过大学,说话头头是道。我嘴就比较笨。只会闷头做事。”
甄意埋着头,脑子放空,心疼到极致,失去了知觉。
许莫的枪口再度抵到她身上,带着寒意,推她,下命令:“起来,协助医生给我做手术!”
甄意没动,像一尊死了的雕塑。依稀间,听到姐姐在唤她:“甄意?”
“嗯?”她缓缓睁开眼睛。
“姐姐杀掉他,好不好?”
她只想哭,半秒后,又听见有人唤:“甄意。”她抬头,是姐姐吗?
循声看去,是安瑶。她表情平静,却难掩伤痛:“甄意,你过来。”她朝她伸出手,轻声说:“到我这边来。”
甄意抬起手臂,用袖子擦去眼泪,努力想起身,可受伤的双腿疼如刀割,一动,伤势更严重,鲜血再度涌出。她挣扎着,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最终只能手脚并用地拖着腿,一点一点爬去玻璃房子,安瑶身边。
安瑶跪下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眼泪涌出来:“甄意,你别哭。”
甄意给她抹眼泪:“你也别哭。我们一定会出去的。言栩还在等你。”
安瑶点头:“嗯。”又望向许莫,“我给她清理一下伤口。”
“随便你。”许莫说着,独自走去准备间。听声音,他在换衣服,给自己清洗消毒。
甄意不可置信。这凶残的吃心狂人要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安瑶?他不怕她杀了他?
“安医生!”被重新绑去工作区外的淮如小声唤她,冲她做口型,意思是,等许莫躺上手术台了,让安瑶把他制服或杀掉。
可面对把自己当病人的许莫,安瑶下得去手吗?
很快,许莫一身病人服出来。没了之前暴戾的气质,皱着眉头,强忍痛苦的样子,捂着胸口对安瑶弯了弯腰:“拜托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