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暖抬起头:“我想问,申泽天和董思思有没有可能设计不在场证明?不然,我总觉得我在场掐时间,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按誉城城市生活水平,90万。”
他看她蔫蔫地在冷风里挪动,终究开口:“诶!”
他约了朋友先走,她竟会被绑架。
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扯下来时,她一路狂跳的心终于平静。来人中气质最不同的一个,沈弋。她认识,至少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嗯?”她慢吞吞回身看他。
叮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甄暖走进电梯,回想着申泽天和董思思的笔录,拧眉思索。
如果姜晓不是自杀,这两人的不在场证明怎么来的?
甄暖望着言焓研判的眼神,愣愣的:“上学时要辅修哲学,看到苏格拉底,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啊。”
他神思一晃,想起夏时漂亮的眼睛,弯弯地笑,却有些难过:“做医生啊……觉得这份工作像谈恋爱一样。”
语毕直接起身出去,只留一群人继续看守。
记忆里的那个夏天,夏时捧着书坐在秋千上晃荡,他抱着贝司坐在石凳上轻弹。
“被判死刑后,苏格拉底可以逃亡,但他选择接受民主的意志,因为逃亡会破坏雅典法律的权威。即使是死,他也不要破坏信仰。”
“是。”言焓说,再次想起那个夏天。
少女抬起头,长长地叹一声:“嗯,宁死不负信仰。”
“那个……”女人想了想,问,“警官,如果我小姑子是被杀死的,可以找申家赔钱吧。他家那么多钱,能不能赔几千万?”
如果他们俩说的实话,姜晓就是自杀;
言焓:“问律师。”
……
言焓却转身走了,留下一句语重心长的话:“注意安全。有事报警。”
“诶?”
“那是按平均寿命的每年治疗费来算的。”
她低着头,有一点点颓然。因为之前听了言焓的话,她想参与并接触她涉猎较少的领域,可她有些找不到方向。
……
深夜的电台,男声轻唱:“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是否知道与我同行的身影,她如今在哪里……”
“你们不是也懂法吗?”
甄暖倍受打击,她辛辛苦苦找来的花枝上的血迹,竟是没用的?
“可……”
……
她也望向前方的道路,空旷,未知,却一往无前;
言焓看她没精打采,说:“队里也要收工了,你先回吧。”
“等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有嫌疑,再考虑不在场证明的有效性;不然,目前的不在场证明就是他们清白的证据。”
他把她绑过来,无非是给申泽天警告,因为LAX会所的药水,因为粤菜馆洗手间里的一捏脸。
没看见人,只有声音:“上车。”正是打击了她积极性的声音。
言焓良久无言,最终,轻轻地笑了一下:“是吗?”
甄暖把自己缩成一团,深夜的寒意像毒虫一样钻进皮肤,啃噬着她的骨血。她又冷又痛,心情也糟糕。脑子一片空白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车窗落下。
“嗯。”
甄暖舌头打结:“不用啦,公交很快就……”
她自以为这话说得聪明稳妥,可沈弋似乎没听,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他扭头看她,却只看到她望向窗外的侧脸,白皙的,脆弱的,像要融入灰色的夜里。
董思思哪里被这般无视过,她从来不是软弱无用的女人,似威胁,似感谢:“姜晓的死,我要谢谢你呢。”
言焓和谭哥都在,来人是一对30岁左右的夫妇,带着两个满沙发乱爬的孩子。
她“哦”一声,径自离开。
今晚真的是见了鬼了!
言焓一怔,尘封的记忆突然裂开一条口子。
太久太久,像一个世纪。
甄暖想,姜晓的哥哥嫂子不想放弃的只怕是妹妹的金龟婿吧?
姜晓的哥嫂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走时嘀嘀咕咕:“都怪董小姐太厉害,弄得申少爷不待见我们姜晓,她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晓一直跟着申少爷也挺好。要是先生出儿子,指不定能翻身。”
冬夜的街道空寂而冷清,一如此刻言焓面无表情的脸。
车厢里很安静。夜间电台开了,播放着一首舒缓的歌,夜空中最亮的星。淡淡哀愁的歌声在车厢里流淌,她心情愈发低落。
窗户开着一条缝儿,她困窘地挪回黑暗里。
狭小幽暗的车厢里,电台男声绵长而哀伤:“我宁愿所有痛苦留在心裏,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有事报警。甄暖:“……”
女人嗓音尖锐:“申少爷对我小姑子出钱那么大方,怎么会杀她?他很爱姜晓,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他不是玩弄她,他那么高高在上,却让她陪在身边5年。”
话没完,身边的女人插嘴,很愤怒:“对,我小姑子性格开朗,前途无量,绝对不会自杀。一定是董家的贱人,肯定是她嫉妒申少爷喜欢我小姑子,才杀了她。警官,你们一定要把她抓起来。”
言焓走出大厅,扫一眼门边低眉顺耳的某人:“站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