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从第五幕稍微往前推一点(1 / 1)

青春歌舞伎 樚铳妤Ε 1509 字 2022-12-18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轻之国度录入组图源:linpop录入:污驴相约的地点是在录音室前。「今、今天要请您多多指教!」他战战兢兢地鞠躬,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拔尖。紧张的情绪要是有颜色,他此刻大概全身上下都染成了那个颜色。这名少年──不知道能不能这样称呼,毕竟听说他现在是高中二年级。到这个年纪,有些男生在体格上已完全像个成年人,但是他不仅个子娇小,又有一双大眼睛,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我笑着回应:「别客气,请多多指教。你不用那么紧张。」他点点头,主动说:「我要深呼吸一下。」吸气,吐气,再吸气──他抬起头时,太阳穴的部位有东西在发光。是汗水。汗水直接流下来,不过他似乎没有发现,又重复一次深呼吸。那或许是紧张的汗水,或者也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虽然现在已是九月,不过残暑未消。当他流下第二滴汗水才终于察觉,从口袋掏出小方巾擦脸。「进去吧,录音室里很凉快。」「好的。啊,那个我来拿吧。」我正要拿起装着生意工具的大铝箱,他就这样提议。虽然很感谢他的好意,但我还是拒绝了。箱子里放了附板和附木,颇为沉重,不习惯的人来拿会很危险。「你叫来栖吧?」我在电梯内问他,他又以紧张的表情回答:「是的,我叫来栖黑悟,就读河内山学院高中部,担任歌舞伎社的社长。」「听说是你成立的社团?」「是的。去年还是同好会,后来总算升格为社团。」高中社团在演出歌舞伎……这件事我是在去年冬天听说的。当时,我和难得见面的知己来到居酒屋,边喝热酒边聊这个话题。──真稀奇。如果是大学,我倒是听过这类社团存在。──那是我儿子念的高中。──哦,那么是以他为中心组成的社团吗?──不是。相反地,那孩子好像很讨厌那个社团……他在某些地方有些顽固……那个人苦笑着回答。他虽然已经退下舞台,但我曾多次搭配这个人的表演打附。他是很好的演员,可惜……但回顾过去也没意义。舞台的确是特别的场所。正因为太特别,因此也有人无法继续在那里生存。不过在舞台以外,还是能有许多精采的人生。那次谈话之后过了大约半年,我接到另一个人的联络。──你好,好久不见。他为了掩饰羞赧而笑着。这个人以前也曾是歌舞伎演员,很遗憾地在一场意外中伤到脚,因而离开舞台,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不过他还在当演员的时候,我们常常聊天。他的武打动作相当俐落,替他打附非常愉快。──不知道是基于什么样的因缘,我竟然沦落到要去教小鬼歌舞伎。话说回来,他们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糕,而且,难得有机会可以毫不客气地教训那些狂妄的高中生。个性有些别扭的他这样说,想必很愉快吧。──社长是个充满干劲,甚至烦人到让人受不了的家伙。他负责打附,但总觉得声音不够俐落。本人也很在意,可是又找不到什么人来指导。那当然。和演员相较,打附的人数压倒性地少,不可能随随便便找到有经验的人。虽然只是敲木板,但要在绝妙的时机打出清脆的好声音,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办到。──唉,真伤脑筋。真伤脑筋啊。他奸笑的表情完全没有伤脑筋的样子。就这样,我被找去指导高中生打附。听说他们在十一月的文化祭有一场演出。「你们要上演《拔毛夹》?」「是的!」他的回答很有活力,脸上洋溢着笑容。单从这样的态度,就可以知道他真的很喜欢歌舞伎,让我也很开心。歌舞伎的戏迷大多是老人家。虽然很感谢他们长年热爱歌舞伎这项舞台艺术,但是考虑到业界的未来,还是希望年轻人也能来看戏。「我一直很想在弹正摆出亮相姿势的时候打附。」「你不演戏吗?」「是的。和演戏相比,我比较喜欢当幕后人员,而且一直很憧憬打附。我之前都是用自己的方式乱打,没想到可以向专业的人学习……哇,我又开始紧张……」当他抓着自己T恤领口的时候,电梯刚好到达目标楼层。我按下门把,推开沉重的隔音门,进入不是很宽敞的录音室。这里是音乐录音室,里面摆了一套鼓,另外也有扩音机和麦克风,不过我们完全不需要用到这些器材。「那就开始吧。待会儿要正坐,所以最好脱鞋。」我边脱下自己的鞋子边说。少年也点点头,脱下运动鞋,整齐地放在录音室边缘。我从铝箱拿出道具。附木的材质是黑栎木,长七寸到七寸五分,大约等于二十一到二十三公分。附板的材质是榉木,长一尺二寸、宽二尺二寸,大约等于三十六公分乘以六十六公分的大小。打附者端坐在舞台右侧,用附木敲打附板,替戏剧加入音效。这种做法据说源自民俗表演。当恶鬼或龙等超越人类的角色出现,便会拿木梆敲打墙壁或地板,制造很大的声音。用拟声词来表现,听起来就像是「哒喀哒喀」、「铿铿」的声音,不过在歌舞伎的世界,会用「啪哒啪哒」、「啪哒哩」这样的拟声词。「哇啊,这就是专业的道具……」少年正坐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以憧憬的眼神看着道具。「你有带自己的附木吗?」「啊,是的。这是去年在浅草买的……我听说不用带附板来。」「嗯,用我的附板就行了。」「……好漂亮……花纹好直……」「这是直木纹的榉木板,现在的厚度是六分……大概等于十八公厘左右。差不多这种厚度的时候,声音最好听。」「呃,难道说,附板的厚度会改变吗?」没错。我稍微拿起附板,让他看清楚厚度,然后说明:「一开始的厚度更厚,经过敲打便会越来越薄。薄到五分的厚度时,声音感觉会往下穿透,不太好听,这时就会换新的板子。」「这样啊……原来声音会因为附板的厚度改变……」「温度、湿度还有剧场的大小,也都会影响声音。『附』和戏剧一样,是有生命的。你先打打看吧,就用你平常的打法就好。」我催促他,他便以认真的表情坐到附板前方,膝盖和附板大约相距一个拳头。这个距离刚刚好,他一定在剧场仔细观察过吧。右手举起来,接着左手也举起来,开始打出啪哒、啪哒的声音。一开始缓慢,接着越来越快……等到速度相当快的时候,稍微停顿一下,打出「啪哒哩」的声音。「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打得不太好。」录音室已经非常凉快,不过他还是红着脸这么说。「嗯,节奏感很好,不过有个很基本的地方错了。」「什、什么地方?」「要用左边的附木开始打,在右边结束。」「咦?不是从右边开始打吗?」「嗯。一开始是左边,然后一定会在右边结束。附的声音也是音乐开始的时机,这么做是为了让帘幕里的乐手容易看到你的手举起来。」「哦!我现在才知道……」他发出由衷感叹的声音。真是个奇特的高中生。虽然说应该也有其他高中生对歌舞伎或传统艺术感兴趣,但是连对打附都这么讲究的,应该很罕见吧。「还有,不要直直打下来,要从屁股──附木不是有弯曲的地方吗?要让那里先接触到附板,然后再把平面部位放下来。」「呃……慢动作的话,是这样吗?」他的领悟力很强。附木的屁股发出「喀」的声音打到附板,接着是平面打到板子的「啪哒」声。「没错,就是这样。」「可是这样的话,就会听到两个声音。」「要让两个声音连在一起,发出单一的清脆声音。我来示范吧。」我调整自己的小座垫位置,拿起附木。少年在眼前以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感觉有些尴尬。打附的人也会在舞台的边缘露脸,不过很少从这么近的地方被人盯着看。「这是结尾的亮相。」说完,我挥下附木。这里是戏剧的高潮,强而有力的亮相很有歌舞伎的风格,也是打附者最能展露身手的地方。我配合演员的亮相姿势,大力敲打附板。「噫!」我才打出第一个音,就感觉少年颤抖了一下。他大概是对音量感到惊讶吧。敲打声渐渐变得细碎,然后再度大力敲打,当观众的兴奋与演员的力量达到极点,就以「啪哒哩」的声音作结。「好……」他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