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对面小区的健身椅上等着。
黄昏的阳光是玫瑰色的,面前的花朵也片片粉红金黄,美好得有些不像话。老头老太太们都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出来做运动,伸伸胳膊伸伸腿,一心一意地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天伦之乐。
我舔着手里的冰淇淋,目光不敢有丝毫松懈地注视着对面的那两个人。
阿汐刚刚送许薇回来,两个人在门口站了很久,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从他们的动作可以明白个二三分,阿汐好像惹许薇不高兴了。然后,许薇回家,阿汐却没有驾车离开,而是快速地跑过街角。
我猛地想起,那条小街上有许薇最爱吃的天蚕薯仔。
然后,我穿过街,坐在他银蓝坐驾的前盖上,晃动着我穿着白色袜子旅游鞋的腿,继续等。
阿汐很快回来了,手上拎着天蚕薯仔。
呵呵,果不其然。
看见我,他停住脚,一副请我解释的表情。我朝他勾手,示意他过来,抢了他手上的薯仔就开吃,边吃边含混不清地问他:“是你惹许薇生气了?怪不得她不肯见我了。”
“是吗?”他好笑地看着我。
“难不成是我惹她?”我挑衅地看向他。
“也说不定哦,小白兔。”他笑起来很好看,嘴角轻轻地旋出一个酒窝,我就陷了进去,久久爬不出来。
“小白兔,小心大灰狼把你吃了哦!”
“那就让他吃吧,呵呵。”我知道,我那一刻的表情是多么的纯洁无辜而令人有保护的欲望。
而阿汐只是摇摇头:“你其实是只妖精,可惜的是,许薇和安洛一直被你的演技给蒙骗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骗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再问为什么就打死!”他拉开车门,“走吧,小妖精,我带你去个妖精真正该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我欢快地从车前盖上跳下来,坐进他的车里,心裏向上帝祷告着:对不起哦,许薇,我的确是故意的!原谅我吧,阿门!
“小姑娘,你真的不怕我?”
“不怕!”我斩钉截铁地说,“你对许薇那么好,又怎么可能单单对我使坏?”
但是,当他走进酒吧,回头示意我进去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我眨眨眼睛,看看上面的招牌,跟着他走了进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酒吧有个很奇怪的名字,“爱错”。
“爱错,爱情是错的,还是说自己爱错了人?”我问面前这个被阿汐叫做歆姐的女人。阿汐说她是这裏的老板。
她淡淡地笑:“随你怎么理解,小姑娘。你觉得爱情是错的,那它就是错的;你觉得你爱错了人,那就是爱错了人。”
话说得绕来绕去有些不着边际,但我很喜欢她端庄温和的笑,可以让所有人卸下戒备地信任,但永远抓不住她的底。
一直以来,我想要做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就像安洛的母亲,就像面前的歆姐。她们的眼神很美好而一脸清冷,就像武侠小说裏面若桃花冷若冰霜的女杀手。笑起来的时候,你会从她们的眼睛里读到安慰,而一旦闭上眼或者遮住,就会有凛冽的气息直逼心脏,防不胜防。
这么多年来,我安心地守在安洛身边,与其说是离不开他的照顾,不如说我是无法忍受长时间不见她妈妈。不过,她妈妈最终离开了。她的离开,安洛并没有告诉我,我在事后才狠狠地哭了一场。
歆姐和阿汐好像很熟,放下果盘转身走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叮嘱阿汐:“不要欺负人家小姑娘哦。”语气是甜腻腻的宠溺。
我羡慕地看着阿汐:“她对你这么好?”
“哈——”阿汐没有回答我话里的问题。
“说嘛,你们什么关系!”
阿汐拿起桌子上的啤酒,要和我干杯:“来,小狐狸精,为你高超的演技干杯。”
我嗔怪他:“人家哪里有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