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鸾宫杀机(1 / 2)

倾国红妆 水夜子 5999 字 28天前

俞婧婉死了,那样悄无声息,一如锦宫里的梅花落了一般平静,那个曾经在锦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婉妃娘娘,一夜之间消失在了锦宫里,却没有人去过问她为何而死。

她是个没有背景的人,或者说,她的背景不足以能见人,是以,当君卿夜以暴病身亡的理由为其隆重下葬时,君卿欢却选择了漠视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从十三变成了十四,丝毫不损其根本。

只是,半月弯被打入天牢却让他忧思如焚,噬魂咒的效用还未发挥,在此之前,他决不能让半月弯死去。他机关算尽,却独独算漏了半月弯的傲气,明知是死路一条,可她却铤而走险,以至于身陷囹圄。

思及此处,君卿欢又有几分后悔,只是噬魂咒的作用太过吸引人,他亦仅伤感了半刻,便又重振精神。他何须过分担忧?只要能让他接近半月弯,就能告诉她关于噬魂咒的一切,只要半月弯能控制君卿夜的心智,那么这一切的危险通通会解除。

想通了这一层,君卿欢异常兴奋。只是天牢重犯,不是任何人想见便能见的,他虽贵为皇族,却也并无特权,要想见到半月弯,唯有借助君卿夜的贴身腰牌。虽知很冒险,但他却不得不试,毕竟,噬魂咒的能力,还有半月弯的性命,对他来说,两样似乎都很重要,他一个也不愿放弃。

这一日,他再度与君卿夜执棋对弈。君卿夜仅落几子,便已现杀机,若是以往,君卿夜棋风温和,决不会如此霸道,可今日却是来势汹汹,让他颇觉招架不住。

“皇兄棋艺精进,臣弟备感吃力呀!”君卿欢笑笑道,想要缓解气氛。

岂料,君卿夜不但不领情,反而默默又落一子,直逼君卿欢命门。眼看这棋局已破,他便是垂死挣扎亦只是强弩之末,君卿欢一推棋盘,强笑道:“认输了认输了,皇兄实在厉害,臣弟自愧不如。”

“你若真肯认输,又岂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朕处处相让,你却处处紧逼,你是朕唯一的弟弟,朕有的一切,都会分你。可是,你竟如此对朕,难道在你心裏,皇位真的这般重要?”毫无表情地开口,却是直入重点,躲猫猫这样的事,他已玩了太久太久,实在没有兴趣了。

闻言,君卿欢虎躯一震,已明白自己的心思被他察觉,却仍是惶惶跪地,高声道:“皇兄何出此言,臣弟惶恐。”

“惶恐?朕记得初见迷蝶,她也是这般对朕说着惶恐,可她真的怕朕吗?分明不是,她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她的惶恐是假,难道你的会是真?”大周皇室人丁凋零,正统仅有君卿夜与君卿欢两脉,是以虽明知他有异心,他却常常选择视而不见。直到半月弯的出现,才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他这个弟弟,为了皇位已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皇兄明鉴,臣弟决无异心。”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他一直以为君卿夜对自己并无防范之心,充其量只是怀疑,岂会想到他这一次竟然动了真格,大有不拿下自己决不罢手的气势。

既已决定彻底撕破脸,君卿夜自然早有准备,只手摆棋,他冷冷道:“决无异心?难道,你还想告诉朕,那些女人不是你安插在朕身边的探子吗?”

“皇兄冤枉啊,臣弟根本不明白皇兄说的探子是什么。”他当然选择矢口否认,在没有证据之前,他决不会承认自己的野心,况且,他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君卿夜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否则,也绝不会等到自己进宫来找他。

“不明白吗?那么朕就让你明明白白,以前那些朕也不想再提,就说说俞婧婉好了,你以为她长了一张和萱儿一样的脸,朕便对会她神魂颠倒吗?假如朕不知道你和萱儿的一切,朕也许真的会沉迷,可朕偏偏什么都知道。你觉得,她在朕的心中到底该有多重要才算是正常?”这些话,他藏在心裏很多年,从不曾对人提及,只是今时今日,面对着君卿欢的再次背叛,他已忍无可忍。

“皇兄,臣弟当年确实迷恋过萱妃娘娘,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啊!”当年他与萱妃之事,人尽皆知,他自是不能全盘否认,便顺势而言,意图混淆君卿夜的判断。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是吗?可在朕看来不是,你送了一个又一个美人进宫,她们无不娇美柔婉,可是,你选中她们,却并不是因为她们的绝世美貌不是吗?有的长了萱儿的鼻子,有的长了萱儿的眼睛,有的长了萱儿的嘴巴,还有的只是拥有和萱儿一样的才情。你安排了一个又一个替身给朕,甚至还送来了俞婧婉,你觉得,这算是过去了的事情吗?”

“皇兄,这些事情,确实与臣弟无关哪,皇兄明鉴!”听到此处,他已有惧意,本是想要借机去见半月弯,但若是因此搭上了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你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吗?其实并不是因为那夜的《踏雪》之舞,而是朕带着俞婧婉与你初见之时。你那样爱着萱儿,面对着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你竟然还能丝毫不为所动,是你对萱儿的情意是假,还是你觉得朕真的那么好糊弄?”他冷冷道,却已不再有退让之意。

他的语气让君卿欢不安,只能一口咬定与自己并无干系,“皇兄明鉴,臣弟冤枉。”

“冤枉?朕也希望你真的冤枉,还是要朕命彻儿与你滴血认亲?”

这话,便是亮出了最后的底牌,君卿欢惊讶之余,竟已不自觉地抬起了头。

“皇上,你……”

“你以为朕知道的,朕确实知道;你以为朕不知道的,朕其实也知道。彻儿是你和萱儿的孩子,朕在他出世之日便已清楚,朕待他好,是因为他是君氏一脉,无论是你的孩儿,还是朕的孩儿,朕都会好好待他。只是朕万万没有想到,便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你也要利用!”

“……”

“你骗彻儿说要为迷蝶祈福,让他偷走了迷蝶的木梳,然后利用她的头发与贴身之物,对其施下邪术,所以,那夜她才会主动对朕投怀送抱不是吗?为了成功,牺牲了她,还利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有资格与朕一争天下吗?你根本不配!”

无情的话语,字字锥心,本还跪地不语的君卿欢终于选择了高声反驳,“皇兄,若是要治臣弟的罪,也请皇兄拿出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是死,臣弟也不服。”

“朕既然敢开这个口,便会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哪,把那个妖道给我带上来。”暴喝一声,君卿夜面色狰狞,长手指向之处,却见风赢正拖着一个羊须道人进殿。

君卿欢望过去,却在看清那道人的脸时,面如土色。

施完法术,时利子曾劝他杀掉此人,可他却担心噬魂咒功效有限,这才留了他一条性命,却不想竟成了重要把柄。此时自知不该,却已是悔不当初。

那妖道被制,已心生惧意,一见着君卿欢便也全然不顾地扑了上来,“王爷啊,小的只是混口饭吃,可不想掉脑袋啊。小的要知道会弄出这么大的事,是怎么也不敢做的啊。王爷啊,您高抬贵手和皇上讲讲清楚,放过小的吧!”

那人本只是一江湖术士,只因贪了王府一口饭,这才留了下来,那日之所以答应施下邪术,他以为是君卿欢看上了哪家女子,却不承想闹到了皇宫,还惹到了皇帝。是以,受了这番惊吓后,早已是涕泪交加,全无一丝骨气。

厌恶地推开了那妖道,君卿欢面色阴沉,终于道出心中憋了许久的话:“皇兄说我不配?我有何不配?我有何地方比不上你?没错,我是利用了彻儿,也牺牲了她,可是,等我有了天下,有了这万里江山,我自会补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只不过比我早生了两年而已,凭什么你就能继承大统,我就只能做亲王?凭什么?”

“时也,运也,成事者,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是命,你命中与皇位无缘,也怪不得朕比你早生两年。”他从不信命时一说,但此番面对君卿欢的愤世嫉俗,他竟也说出了这番话来。

“命中无缘?若是仅与皇位无缘,我也就认了。可为何皇兄连萱儿也要抢,你明知道我爱她,为何非要抢?”他最恨的便是此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事已至此,自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淡眸微凛,君卿夜冷冷一笑,“你爱她,你确实爱她,那她也爱你吗?”

“当然,若是不爱,便不会有彻儿,她也不会郁郁而终。”萱妃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最痛,他痛恨自己无能,痛恨自己无权,以至于最心爱的人只能死在他人怀抱,是以,他才会对皇权产生了兴趣。只有坐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才能为所欲为,保护一切他想要保护的人。

“朕瞒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愿再提,是因为真相太过残忍,可如今似乎不提也不行了,今日朕便让你伤个痛快。”恨恨咬牙,君卿夜语调冰冷,萱妃的事,是君卿欢的心中最痛,又何尝不是他的?那个明媚的女子,那个在他们兄弟之间左右逢源的女子,也是时候撕开她娇柔的面具示于人前了。

双拳紧握,君卿夜立于殿中,沉寂的表情透着太多的悲凉,他是个成功的帝王,却也是个失败的兄长。往事历历,犹在眼前,他本不愿刻意去记得,但竟那般难以忘记。

“你一直怨朕抢了你的女人,可你却不知道,当年本是萱儿主动要求进宫。朕知你心意,早已拒绝了她,可她却以死相逼,说若是朕不依她,她便死在朕的锦宫里。朕可以看着任何女人去死,可萱儿不行,二十年青梅竹马,朕又岂能无动于衷?你一直心存怨念,可你却忘记了她本就是朕的太子妃人选,朕给过你们时间了,只是,她最终选择的那个人依然不是你。

“萱儿入了宫,便是朕的妃,可你又何曾顾及过朕的颜面?你们私通已是欺君大罪,竟然还大胆地生下彻儿,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朕的眼瞎了,朕的耳朵聋了吗?朕明知这一切,却没有杀你们,是因为朕念及你们是朕的亲人,可你们竟然还想要彻儿做太子,你们是想让天下人都耻笑朕被戴了绿帽子。

“朕不可以忍受这样的事情,朕也不能让彻儿做太子,所以朕拟了一道密旨,送到了萱儿手里,也就是那天晚上,萱儿吞金自尽。没错,她不是死于疾症,而是自尽身亡,为了逼朕把彻儿扶上太子之位,她竟然连死也不怕。”

话至此,君卿夜苦涩一笑,却并不住口,只继续道:“你知道朕的那道密旨之上写了什么吗?其实只有四个字,立子杀母。朕本意只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可是,她竟直接选择了那样的方式。你说她爱你,那么你告诉朕,连最后一面也不肯留给你,她这样还算是爱你?”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君卿欢激动起来,已不愿再听下去,萱妃的死,一直是他心头一根刺。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无法与自己长相厮守才郁郁而终,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他突然害怕了,害怕他坚守了这么多年的理由,竟然是一场空梦。

“不想听也得听,你身为大周佑亲王,难道会不知道司徒家的野心?萱儿之所以选择了朕,不是因为她爱,而是因为她有她的使命。她是司徒家安排在锦宫里的最后筹码,是为了巩固司徒一族不断壮大的‘定海神针’。

“她没有选择你,是因为你对她而言,已不再有利用价值,她爱你吗?曾经朕也这么以为,可是,当她主动引诱你并且生下彻儿,朕便看清了她的野心。她爱的,从来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甚至为了那份野心,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死。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可权力也最为无情,最为残忍。朕一直守着这个秘密,是以为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朕的苦心,可朕又错了,原来你和萱儿果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有野心却不敢承认。”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君卿夜似乎越来越平静,只是阴郁的脸上,不再有第二种表情。如果说当年的事,他选择了彻底地隐瞒,那么半月弯的伤害,却是捅在了他的心窝。所以,他愤怒了,再不愿息事宁人,只想把这一切的不安因素通通毁灭,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不再有心痛的理由。

君卿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却是不能接受地摇头,“不可能,你说的都是假的,萱儿不爱你,但她真的爱我,真的爱我。”

“假若你真的能分得清什么是爱,便不会送迷蝶入宫。除了爱,朕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女人为你做出这样的牺牲,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还是说,你爱的从来只是朕的一切?为了朕的一切,你牺牲了真正爱自己的女人还不自知,其实你比朕可怜,至少,朕很清楚,朕要的是什么,而你却不行。所以,朕说你不配与朕争,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你和萱儿一样,最爱的从来只是权力与野心。”

这一切,都是他一夜所思得出的结论,半月弯对他的冷漠,半月弯对他的排斥,还有半月弯对彻儿的关心,除了那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只是,为何当他亲口提及此事,他竟会嫉妒?是的,他嫉妒,嫉妒得要死,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谁都想当这个皇帝,可谁又知道当皇帝的苦?

一切都结束了,他已没有耐心再玩下去。君卿欢似乎还想争辩,他却只是摇手制止,轻拍大手,他背后的卷帘应声而起,端坐在那里的女人大眼无神,绝望写满了她的脸,恨意紧紧地包裹了她全身,可她的嘴角竟然诡异地微笑着,那样的冰冷。

君卿欢的心猛地颤动着,看着帘中女子绝世的容颜,终于明白他中计了。他是故意的,故意安排了这一切,好让他自己坦白,那么,他方才所说的,她都听到了吗?

思及此,君卿欢脑中一沉,竟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站了起来,拖着脚镣一步步朝君卿欢走来,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他的心头。她离得近了,竟是弯下腰来,用仅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她早就说过的,她可以为他做任何的事,唯有一件不能。他终于还是选择了牺牲她,竟然还用了那样下作的手段,她的心仿佛被凌迟着,一寸寸一片片地剥离,血肉模糊。这个男人,她是真的爱过,却为何要对她如此残忍?

这种天地都在旋转的感觉让她觉得头晕,想要彻底地睡去,不再清醒。人活着,到底是太苦了啊,为何要这般苦呢?为何只剩下她一个人?为何?

她茫然地向前,竟是自发地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她已万念俱灰,再无生意。死对于她来说,或者才是真正的解脱,她要回去,回天牢里,那里似乎才是最干净、最安全的地方,在那里,至少没有人会对她说谎,更没有人会伤她的心。

君卿欢忽然一跃而起,狠狠地拖住了她的手,抖动着的唇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一言不发。他是想要解释的,可以他现在的处境,他又拿什么来解释?许她的后位,或许已再无机会兑现,他又有什么资格请求她的原谅,要她再帮自己最后一次?

以为自己会哭的,可她却是滴泪未流,或许,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再没有可流的。她微笑着甩开了他的手,一字一顿,“我欠你的,那夜已还了,我们两清。”

一命之恩,要用多少血泪才能还清,她一直在计算着,也一直在努力着,只是,当她的所有都被一一夺走,她忽然意识到了一直被她忽略的事实,为什么她就不能做个彻底的坏女人?什么救命之恩?什么涌泉相报?为何一定要还得这么辛苦?

从来只是被利用,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既然不能被真心对待,她又为何要回报以真心?

她失落地离开,再不愿管他的生生死死,或者,在她遇到他的那一天开始,她的命运便已被改变,只是,改来改去,似乎永远也离不了那个悲字。

再次回到了天牢,她本以为可以重归宁静,可当她隔壁的空牢里住进了新人,她又一次忍不住激动,冲向牢门,她大力地拍击着、狂喊着:“我要换牢房,我要换牢房……”

看着她近乎疯狂的模样,君卿欢原本麻木的心似也激荡起来,他贴近了她的牢房,痛心地唤着她的名字:“弯弯,别这样,别这样。”

他越是叫她,她便越是激动,甚至于开始用身体撞击着牢门。

君卿欢实在看不下去,却也别无他法,只能任由她不停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她精疲力竭地滑倒在牢门前无力地哭泣。

想靠近她,却仿佛隔着天与地,他知道她会伤心,却不曾想到她竟会如此在意。扶着天牢的门柱,他痛心道:“弯弯,是我对不起你,你怨我恨我都好,只是不要这么折磨自己,我会心痛的。”

他说他会心痛,可半月弯只是落泪无语,苍白的脸上,讥讽的笑意那样清楚。面对着一个出卖了自己无数次的男人,她真的已经找不到可以表达的任何言语。

“弯弯,弯弯……”

他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的语气,一如当年,犹记得那个明媚的夏天,那个满脸阳光笑意的少年,总是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哪怕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她的心颤动着,忍不住抽泣,那个夏天,那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阳光少年,早已消失了,而她,也再不会是那个心存感恩的少女弯弯了。

她收起了眼泪,拖着疲累的身体,爬向了离他最远的角落,闭目假寐,任他如何轻唤她的名字,都不肯再睁眼。哀莫大于心死,心已死,还有什么可以挽回?

半月弯的态度,君卿欢不是不懂,只是他却不想放弃。隔得太远,有许多话他也不好说,可偏偏半月弯又不肯靠近,为此,他急得满头是汗,却又无计可施。努力了很久,半月弯始终不肯再看他一眼,他自知她的心伤得太重,终于消停了下来。

席地而坐,他竟是苦笑良久,愁思百转间,又多了几分伤感,“弯弯,你竟真的不愿再同我说隻言词组了吗?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你交给俞婧婉的东西,想必你也是看过的,我唯有另想办法,所以……”

他有些说不下去,噬魂咒之事,已是最好的选择,可要她如何接受自己已彻底被当成了一件武器?更何况,如今的她早已万念俱灰,又如何肯好好配合自己?想要放弃,却又不甘心就这般死去,明明胜利近在眼前,他又如何放得了手?

踌躇半晌,他终是狠下心来,趴在牢柱上对她轻声道:“弯弯,我有话要跟你讲,你过来一下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