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君卿夜坐到了风赢的床边,朱泉仍旧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皇上回来了,真的是皇上回来了!
看着风赢苍白如纸的脸,君卿夜突然回头,“月儿,你能救他吗?”
微微一笑,她肯定而语,“能。”
闻言,君卿夜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带她回来的这个决定,竟然是这样让人惊喜,她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有了她,他相信风赢一定能重新站起来。
腾出了地方交给她,让她好静心地为风赢治伤。君卿夜举步而出,经过朱泉身边时,一个眼神示意,朱泉立马小跑着跟了出去。
“风赢为何会如此,朕便不问你了,你且说说现在晋同关的情况吧。”君卿夜趁夜潜入城中之时,已看到了城头上飘飞的黄旗,能想出这种办法的,除了风赢,他想不出第二个人。然而,这黄旗也是一死物,撑个短时间倒还可以,若想要靠这东西守城,似乎也不大可能。
朱泉正盼着来个人同他商量商量,这下子直接来了个最高的领袖,他内心自然激动不已,有了君卿夜在此,就算来一百个军机大臣他也不怕了啊。
“皇上,晋同关被围,关中三十万飞鸿骑,城外是佑亲王的叛军五十万。还有,上京不知为何流传着一些奇怪的谣言,是以,军机处派了林大人过来,正在途中。”简明扼要地说了重点,朱泉很细心地发现,君卿夜的表情除了冷还是冷。
“朕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风赢这裏有朕就行。”晋同关外的叛军在他的预料之中,军机大臣之事他倒是未曾料到。想来,这一定也是君卿欢的杰作了,此招釜底抽薪之计,用得倒也真是漂亮。
朱泉自知君卿夜的决定无人能阻,却还是推脱了几句:“怎敢劳烦皇上照顾风帅,还是末将找人来照顾吧。”
“不必了,有月儿在就行。”
君卿夜神情笃定,朱泉也不再坚持,只一揖道:“既如此,末将便先行告退了。”言罢,人已开始静静后退。
尚未离开太远,君卿夜又将他叫了回来,“飞鸿骑中,可有一名小将叫风林?”
“确有,在城门口守着呢。”风林的身份朱泉早已知道,是以,突然听到君卿夜对这个小子如此关心,也并不奇怪。
“去把他叫来,朕有话要对他说。”风赢未醒,有些话,他唯有问问风林了。
为难地看了一眼君卿夜,朱泉又不觉体会到了何谓伴君如伴虎,君卿夜明明什么重话也没有说,可他还是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皇上,这个可能不行。”
“为何?”
“这小子固执得紧,除了风帅的话,谁的也不听。风帅倒下前,曾交代过他一定要守好城门,不让任何人出去,他就一直守在城门口,吃睡都不离开,所以末将觉得他可能不会来。”虽然这么说有以下犯上之嫌,可风林的性子,这三天他也是见识到了,自不敢夸口说能叫得他来。
闻言,君卿夜倒未为难朱泉,只微微一笑道:“倒真的和风赢一个脾气,罢了,朕亲自去见他便是。”
风赢身中七箭,两处伤及要害,人虽未死,却也只剩下吊命的一口气。外伤虽重,但好在风赢本是练武之躯,体质强壮,只要用药得当,外伤痊愈倒也费不了太多时间。只是他高烧不退,显然是伤处已发炎,如若不消下这致命炎症,风赢的性命就算能保全下来,也会落下伤残之痛。
天明时分,鸡鸣四起,半月弯终于抹去了脸上最后一滴汗。她费了好大气力,甚至还拿出了自己最为珍视的沙莲,才把风赢的高烧降了下来。累了一夜,半月弯扭动着自己略显僵硬的脖颈,缓缓起身,推门而出。
拂晓,四下静谧,她的动作虽轻,却也惊动了屋外之人。晨光的沐浴下,他周身都披上了金芒,黑衣朗面,玉树临风。听到开门之声,他回过头来,冲她温和一笑,“累了吗?”
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她轻声问道:“为何这么早便来了?”
“睡不着,所以不如来这裏陪陪你。”他微笑着开口,语出温柔。
讶异地看着他,“你不会在这裏站了一夜吧?”
他不语,只是以微笑代替了回答。
她摇摇头,一副不赞同的口吻说他,“就算是担心风赢的伤势,也不必如此的,既然把他交给我了,就应该相信我能治好他。”
本是不经意的一语,却瞬间让君卿夜面色大变,“你为何知道他叫风赢?”
“呃!可能、可能是军医和我提过吧,我也不记得了。”她有些混乱,昨夜初见风赢她便觉得熟悉,可又始终记不起任何事情,刚才自己突然说出了他的名字,她自己也奇怪,难道以前的自己认识裏面的风赢?
君卿夜有些紧张,自得知她失忆以来,他一直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想要告诉她一切,却又害怕她知道一切。现在她能记得风赢的名字,却不记得自己,是否代表着在她的内心深处,印象最为深刻的那个人其实是风赢?这个认知让他觉得非常不安,风赢与她都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假若定要二择其一,他想他一定无法抉择。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奇怪地问:“怎么了?都说了不用担心他的伤势的。”
“没什么,只是在想晋同关的事。”不愿告诉她自己真正担心之事,他只能换个话题,晋同关之难,倒也成了最好的借口。
“你是说那些叛军?”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虽然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却并不影响她的判断能力,君卿夜分明在找借口她也看得出来。不过,他说在想着晋同关之事,她也是相信的,毕竟他之所以那般焦急地回来,怕的就是晋同关被破。
“嗯,敌众我寡,想要退敌并不容易。”想了一夜,也有了些头绪,只不过,一会儿还要找众将商议后才能做决定。
“其实,只要办法用对了,也不难。”半月弯淡淡开口道。
本只是随意一说,却让君卿夜再一次对她投以惊诧的眼光,“你有办法?”
“嗯!”
“说说看。”本不抱太大的希望,可听她口气,似乎很有信心,他倒是真想认真听听她的看法了。
“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搬救兵。你不是说叛军有五十万,城中只有三十万么?那就再调三十万过来,以多胜少,自然是最快的办法。”她并不了解大周的内部情况,是以,想到的办法是最直接的,却并不是最可行的,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他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其实你说得不错,不过,却不适合此时的晋同关,就算我真的能搬来救兵,想要再调三十万大军回援,也并非易事。”
“为何?你不是皇帝吗?”人人想做皇帝,就是因为传说中皇帝是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的人,是以,失忆后的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奇怪。
“皇帝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你要知道有内忧亦会有外患,大周的敌人除了叛乱者,更多的其实是异族的虎视眈眈。我大周有兵百万,但驻扎在各个边塞之地便有近五十万大军,所以,除了这三十万飞鸿骑,我能真正调动的军队其实并不多。”
他鲜少和一个女人讲这些事情,一来是觉得不需要,二来却是因为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对这些事情从来都是兴趣缺缺,她们宁可去研究如何让铁树开花,也不想烦心国事边防。可她却不同,他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在关心这些事,是以,他才会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既然强战不行,那就智取,只要能挫挫他们的士气,三十万对五十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赢。”
一语出,君卿夜再度震惊,只因他所想了一夜之事,正是这个所谓的“智取”。
虽大感意外,但君卿夜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隐隐觉得她的想法或有可取之处,便也毫不掩饰地问道:“你可有良策?”
老实地摇了摇头,半月弯浅笑而语:“还没有,不过你若是不嫌弃,肯陪着我去城头看看,说不定真的会有。”
“你累了一夜,便是真要去看,也得让你休息休息再去。”她眼下的黑眼圈很明显,这让他有些心疼,打仗本是男人之事,他并不想让她因此而受累。
她再度摇了摇头,用晶晶亮的眼眸瞅着他道:“看了再休息也一样。”
她的急进让他倍感窝心,以前的她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冷若冰霜的,而现在的她似乎随时随地在燃烧着,像是一团火,烧进了他的内心,扰乱了他一切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想要满足她的任何要求,哪怕是破掉军中无女子这种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换身衣裳再去吧。”
浅笑而语,却让半月弯大为诧异,“我的衣裳很丑么?”
“正好相反,不是你的衣裳太丑,是太好看,所以才要换。”他想说的其实是她的人太好看,他自私地想要掩去她的风华,只得他一人独享。
“哪有这种道理啊?好看的衣裳不|穿要穿丑的不成?”
“至少该换身男装。”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没错,虽然不愿她的美貌被觊觎,但更多的却是不想动摇军心,大敌当前,若是自己带着美人城头巡视,看在士兵的眼中,又会是何种想法,虽并不在意明君一称,但也不想徒留骂名于青史。
怔愣了一下,马上便会意过来,她尴尬一笑,“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自入关,她便留在了风赢处,房间也是君卿夜临时为她安排的,是以,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间,便只有跟着走了。
一前一后行于城头,君卿夜的嘴角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现在的半月弯已是一副小兵的模样,宽大的衣衫配上她瘦小的身形,看上去就像一个还没有完全发育好的少年。长发尽数束于发顶,把她的脸突显得更为小巧,不施脂粉却仍有倾城之姿。她似乎在刻意模仿着他的行走姿势,是以,当她高昂起头颅挺胸阔步,竟真有几分英姿勃发之气。
她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每一步都走得特别用心,双眼扫过,已记下了所有的排兵站位之序。
“城头的结构并不复杂,所以不占优势,城下的地形却较为有利。”快步跟上君卿夜,半月弯用仅能让他听到的声音小声而语。
他定下身形,顺着她的眼神所指,仔细看了一会儿,倒也认同,“你眼力不错。”
他赞许的话刚出口,一人已跪在了他的身前,“皇上,众将军请你中厅议事。”
本想着先送她回去休息,再去中厅商议对策,但现在他突然改变了想法,扭头看向她,眼波流转,“有没有兴趣一起?”
太过意外,她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她便爽快出声,“好啊。”
满意地听着她的答覆,他微微牵起嘴角,对那小兵道:“带路吧。”
中厅内,除了朱泉,还有四位将领,其中三位看上去较为年轻,还有一位年事较高。因风赢用人不在年高只论实力,是以,飞鸿骑之中,年轻将领明显多于年老之人。君卿夜还未到,他们几人已为战与不战争得面红耳赤了。
朱泉赔着笑,一会劝这个不要上火,一会劝那位不要大声,却收效甚微。正发愁间,忽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朱泉抬眸看去,正看到君卿夜踏步而入,他心中一喜,立时高声叫道:“皇上到了。”
争吵的众人听到此言,倒真的都收了声,一个个恭敬地迎了上来要行礼。
君卿夜淡笑着摆了摆手,“罢了,不必行大礼了,大家随意一点。”
君卿夜素以冷面无情而闻名,现时面对众将却是一脸温和,反倒让众将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一个个揣度着皇上的心情到底好不好。
“大老远就听到了你们的声音,都有些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君卿夜笑笑落座,半月弯很自然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原本在半月弯的印象里,“皇上”这两个字还很陌生,可当她随他到了晋同关,看着所有人仰望他的眼神,还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形的帝王之气,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一国之君的魅力所在。不自觉地,她的眼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胶着了一般,反倒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
那年老的将军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后,向君卿夜双手一揖,客气地问道:“皇上,军机要事,闲人是否该回避一下?”
整间屋子就七个人,朱泉她是认识的,另四个虽说没见过,但看那一身战甲,也能猜出其身份,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那老将口中的闲人,很显然就是自己。半月弯很不高兴地看了那老将一眼,却并没有出声反驳,倒也不是怕他什么,只是不愿与他发生冲突,而让君卿夜觉得为难。
“劳将军,她不是外人,是朕请回来为风赢治病的神医。”君卿夜似乎并未预料到军中有此老顽固,便随口为半月弯安了一个神医之职,反正就她的医术而言,倒也真的能称得上神医一说。
“皇上,臣等与你所议之事乃军机要密,就算她是神医,是不是也不方便在此?”晋同关遭逢强敌,劳石坚心中焦急,又见半月弯是生疏面孔,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他这人太过固执,不善于察言观色,朱泉明明已对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他却还在固执己见。
“劳将军不必担心,尔等对她大可以放心,在大漠中,若不是有她救朕一命,朕也不可能再回来。”此话一出,君卿夜终于褪去了那看似温和的表情,换上了一副如冰冷颜。
劳石坚还要反对,却被朱泉拖至了一边,“劳大哥,皇上都说可以放心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快点说说正经事,正经事……”朱泉用力地朝他使着眼色,劳石坚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虽面上仍有不满,倒也真的听了他的劝,只是时不时投向半月弯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敌意。
半月弯当然知道劳石坚一直在看她,虽然他神情不善,她却并不真的生气。虽然脾气古怪了一点,也不太会看人脸色,但至少能看出来他是个忠心为主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可能得罪君卿夜的风险,非要逼她离开中厅了。
立于一侧,半月弯静静地听着他们各自对君卿夜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大概可以分为两派,一派主战,分别是她不认识的三位年轻将军,年少血性,冲动也是必然。另一派主守,便是这劳石坚与朱泉了,他们主张稳中求胜。
“皇上,末将以为,虽现在兵临城下,但有风帅的黄旗之策,反贼就算再狂妄,也绝不敢越。更何况以三十万对五十万,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绝无胜利的可能,断不可贸然出兵。”
虽说方才劳石坚对她态度恶劣,但主守这一说,半月弯其实是认同的,可听到这裏,她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以卵击石、绝无胜利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这劳老将军悲观到了何种地步。
如此严肃之地,突闻一人嗤笑之声,还正是自己最不想在这裏看到的人,劳石坚哪里还能沉得住气,立时又爆发了,“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老夫很可笑吗?不知所谓!”
其实半月弯也觉着自己理亏了,怎么着也不能在这时候笑出声来,可事实是她已经这么做了,也没有理由再龟缩下去,便直接站了出来,压低了嗓音道:“我并不觉得老将军可笑,只不过,你似乎对目前的局面过于悲观了。”
“悲观,你难道看不见城外有多少叛军么?老夫敢说你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毛头小子,居然还敢在此信口雌黄。”劳石坚是个守旧派,心思也不若别人那般细腻,是以,并未发觉半月弯本是女儿身的事实。
被这么一骂,半月弯倒并不真的生气,可见他总是一副针对她的态度,便故意道:“老将军说得不错,我此生确实未见过如此大军,可难道没有见过就代表一定不会有办法?”
“笑话,难道你就这么随便看看,便能有破敌之策不成?老夫劝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军医吧,不要到时候上了战场哭爹喊娘的,那才叫难看。”劳石坚本就对半月弯横竖看不顺,又听她如此顶撞自己,口气便越来越不好,讥讽之语亦是一句多过一句。
本不想与其一般见识,可他这么一说,半月弯倒是真的赌上了气,寒眸清冷道:“若是我真有退敌之策又当如何?”
“就凭你?你以为随便想想便能有用么?破敌之策?管用的那叫破敌之策,不管用的叫废话连篇。”劳石坚越说越不屑。
半月弯却是越听越上火,本只想偷偷告诉君卿夜心中所想,但现在她却是再忍不住了,“既然将军如此不相信我,那我们来打个赌好了。如若我输了,马上离开晋同关,再不惹将军眼烦。可如若我赢了呢?将军又当如何自处?”收起眸中寒意,她带笑而言,记忆全无,却不代表她失去了所有的能力,这一仗她还真是不愿输。
劳石坚显然瞧不起半月弯,便也痛快道:“若你真能想出破敌之策,老夫自当设宴三天,亲自向你赔礼道歉。”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豪迈间,半月弯竟真的忘记了自己本是女儿身之事实,一身男装的她,连行为举止都似乎在模仿着男人。
美眸淡淡瞧了君卿夜一眼,得到他肯定的回应时,半月弯终于沉声道来:“晋同关如今明看是劣势,却并非完全无脱困之法。老将军方才所说的以守为攻,其实我也同意,但守也得讲究方法,绝不能死守。”
一语出,劳石坚又是一阵发抖,想要再理论,却硬是被朱泉死死拖住,“听完,听完……”
半月弯本也不是想刻意让劳石坚难看,便未理会他的情绪,只继续道:“所谓兵不厌诈,要守好晋同关,需智守而非蛮干,是以,强打也不成,必须攻守兼备。但此攻非彼攻,并非硬拼之意,而是诱敌入瓮。
“晋同关被围已有多日,虽靠着那面黄旗使得叛军不敢贸然出击,但并不代表他们会永远按兵不动。既然已经选择举起反旗,难道他们真的会因为一面小小的旗帜,而放弃看上去唾手而得的胜利?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们还想要名垂青史,可假若他们失败了,便是千古骂名。同等条件下,他们若不是真傻,便不会放弃攻城之心。
“是以,我等若是按兵不动,只想着严阵以待,绝非上上之策。且不说城中粮草能否撑得下去,便是能撑上一阵子,叛军再继续用阵前骂帅的办法辱骂皇上的话,皇上的威名又何在?龟缩不出、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等等,我相信哪一个说法安在皇上身上,也是对将军们的一种辱没。”
说了一大堆,劳石坚的脸色终于因此而平静了许多,但碍于先前强势不愿再插嘴,只推了朱泉一把,让他来接话。
朱泉自己也对半月弯的破敌之策十分感兴趣,是以,并未扭捏,马上便接口问道:“那么依月军医所言,我们该当如何才是上上之策?”朱泉不知半月弯真名,只听过君卿夜唤她“月儿”,方才又有这么个军医一说,便套在一起叫上了。
半月弯初听确实有些意外,但并不抗拒此种叫法,毕竟在军营之中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只会令君卿夜为难,而这等为难之事最是她所不愿。
“其实我的办法,最为关键的是需要一个人,一个武艺超强、能当着这五十万大军的面冲出重围之人。”
半月弯的话一经出口,在场之人均想到了还重伤在床的风赢,而像风赢那般人物,想要在飞鸿骑中再找出一个,却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