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冷啊……是哪里呢?那么黑……好累啊……不知自己还在挣扎什么,好想放手……
似乎背心传来一股遥远的的暖意……让人眷恋……很浓……但却是那么远……像在招引着什么……我想够……整个人却沉重得根本无法动一动……唉……算了吧……
可是那暖意无比执着,一直一直就这么源源不绝……
渐渐地,似乎有那么一点暖了……黑暗仍在继续……压得人透不过气,但好像不那么冷了…… 可是这时候,浑身却开始灼烫起来,满眼满眼的,都是红雾。似乎呼吸着每一口气的都是热烫得如同火炉里的热浪……原来她们用的不是土葬……是火葬……
火点在身上,无处不烫……我挣扎着喘息……都是火苗……不是黑的,都是红的……好难受啊……连手指都动不了的沉重的身体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坠……她们竟是在烤我么?……还不如埋在地里……黑就黑点……好热……模糊中还飞来一只大火炉,啊……
好痛!胸口有如火灼般的疼痛……眼皮好重,我竭力睁开……想看清地狱的模样……
咦……有烛光在摇……淡绿的纹帐,雕花的床板。我转转眼睛……桌上伏着一个人,是……燕巧么?我没死么?还是幻觉?死人也有幻觉么?
窗边,似乎也有个人影……白色的锦袍……谁呢……
我想开口,喉咙却像火在烧般,灼痛得像要冒出火来,只能发出自己也听不清的呻|吟。而窗边那人却像是震了震,猛地回过头来……
唔……头脑阵阵晕眩,让我看不清迅速靠近的身影,眼皮再也撑不住地合上……我好想看清到底是谁……恍惚中一双手抓住肩膀,扼得胸口好疼……我皱眉,力道好猛……还似乎紧了紧……耳边听到一句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谁让你去挡那一剑的!你知不知道只要我……”
只要什么呢?我没再听到任何声音,只觉黑暗又一次来临……
当意识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口中苦得要命。是什么?我皱眉,用力撑开眼皮,入眼是一只汤匙,有一股浓烈的药味传来。然后,在我听见一声尖叫的同时,有些微烫的液体倒在我脸上。嗯……我嫌恶地闭上眼……
“啊……醒了!醒了!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平澜……你听得见我吗?你看看我,别又闭上眼睛……”是燕巧的声音,叫到后来成了哽咽。
我睁开眼,呼吸还是有点闷,但我明白我已算是逃过一劫了。“燕巧……”我轻喘,发觉说话很累,喉咙里有点凉凉的感觉,却充斥了苦味。
“她说话了,她说话了!”燕巧扑在床前,热切地看着我,我又看到了虞靖有些憔悴的脸,两人的眼里都布满了血丝。
“平澜……”她的声音沙哑,有种压抑后的轻颤,叫得那么小心翼翼。
我虚弱地想说点什么,却发现除了喘还是喘,仿佛吸不够气似的。但“燕巧,你能不能……”
燕巧附耳过来。
“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脸给擦了……”
燕巧倒吸一口气,瞪着我,紧闭着嘴。虞靖在一旁暗急,“她说了什么?”
我轻扯扯嘴角,脸上的汁液快要流到脖子里了。终于,燕巧不甘不愿地拿手巾给我将汁液擦掉,虽然气我,动作却很轻。
虞靖呼出一口气,“平澜……你吓死所有人了。”她深深地,深深地看着我,仿佛我会随时消失一样。“你知不知道,当时,当时我们都以为你要死了……刺得那么深……那么凶险……当胸贯穿的一剑……”
那一剑呵……我心裏一缩,即使我现在已然活了下来,即使一切已过去,仍是让人不寒而栗。
燕巧握住我的手,“你已昏迷了十天了……就在七天前,大夫还说你没救了……你可知道你的伤有多重?”她说得好轻,像是怕我会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