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宣霁是个很博学内蕴的人,半个月下来,我和他在闲暇时也天南地北地聊,他的见解很是有趣,因为跑过的地方多,对于各方人情知道得很全面。我听着他讲西南边远之地的一些蛮族的风俗,呵!那可真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舌灿莲花、天花乱坠了。比之虞靖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是个和谌鹊完全两种类型的人,谌鹊阴沉,总带着一丝阴谋的气息;而他却是爽朗又清新,是那种真正可以做到“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人,因为我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阴影,他像是活在盛世般充满了昂扬与积极。纵然他对我也有着心结,但总不似谌鹊来得那么深刻。
说到这个,我也有疑惑,为什么他们,六爷身边的人总是对我怀着深刻得有些怪异的防忌?本来我以为只是谌鹊才有,对于六爷重用我不以为然,或对于我能够有如此心智让他防备,而一开始宣霁并没有对我怎样。可现在,连宣霁都对我有着这种若隐若现的防备了,为什么呢?
这几日,我也拐着弯地想套话,宣霁并非是口守得很紧的人,但于这事上却咬得极紧,纵使对于我还是那副君子坦荡荡的磊落襟怀。
一定有什么缘由在裏面吧?而这事似乎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
“平澜姑娘想什么哪?”一回神,宣霁正笑着好亮眼地看着我,表情像是抓到我的把柄。
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随手拿过一封密函,“我在想明日就会有人将封州来的云罗送来了,不知可不可以在六爷不知道的状况下拿来先尝尝呢?”
宣霁的茶品在这半个月里有明显地提高,有时候讲茶经,我对他提起过这封州云罗的极品滋味,当时他就很是嘴谗。果然,他眼睛一亮,“是么?明日就到?那平澜姑娘啊……”
我边笑边看密函,
“商州晴川一带周湖集结军队,邀郑先远准备攻我岐化……”
我一惊,周湖居然集结军队攻打泸州岐化?他知道了什么?那么快的动作?
“怎么了?”宣霁见我神色大变,忙走到身边,我将信递给他。
周湖的消息有那么灵通么?就算他知道了六爷将被封为晋岑王,依他的眼界也不可能想到六爷的要出兵东南的计划呀?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计量呢?我越想越是不放心,就拿出虞靖给我画的地图细看起来。这几日与她探讨,也将许多不足给补上了,可以说这幅地图就是日后图谋大事的详表,该先取哪里,先图哪州都已有很详备地注解。
宣霁冷静地看完信,又交回给我,细想了想之后,就宽慰地一笑,“不要紧,泸州有儒辉在呢,出不了事。周湖在他手里什么花样也耍不出的。”
我听得一愣,不觉放下手中的地图,“儒辉?是谁?”又是一个谋士么?没听人提过但似乎有些耳熟呢。
“啊,他姓刑,是泸州平康人氏,跟着六爷也有五年了。”
“刑儒辉?怎么没听谁提起过呢?为什么会在南边?”我努力思索着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他与王上有段仇怨在,这事王上知道,我们这几个六爷身边的人也清楚,所以他不便留在凌州,也不便大肆宣扬……咦?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