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样?看你几乎都没回去睡了。”燕巧将饭送到书房,坐在一旁的矮几上摆着碗筷。近几日,她的首要工作几乎就是给我送饭。
我低头看着一封封来自各州县的书函,也实在没空。王上果然并不想太安分,在衍州蠢蠢欲动,虽不敢有太明显地动作,但也大意不得。“嗯,六爷虞靖他们应该再过三天就要到泸州了,这几日的事还算少的,我想趁着这几日的空把一切都安排一下,免得到时候应接不暇,手忙脚乱,反而乱了后方阵营,给他们添麻烦。”
燕巧没说话,只是递给我碗筷。
我接过,不由朝她看一眼,“担心虞靖呀?放心吧,我让虞靖一天写一封信给我,那边一有什么变动我马上可以和虞靖商量对策的。”
“我不担心……”燕巧低声道,却是欲言又止。
我放下手中的书函,坐到她身边,“燕巧,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吧。我俩之间还有什么要避讳的?”
“你可知道拘缘这几日的状况?”
拘缘?她倒的确是好几日没见了,“她怎么了?”
“她……在发脾气。”
“发脾气?”发什么脾气?难道是因为六爷出征?还是……
燕巧长叹一声,“六爷出征是公事,她可以怨,但没脾气可以发。”
那么就是因为修月张烟她们的事了。我皱眉,明知必然却仍是希望能晚点到来。昔日情份,真的那么不堪一击么?居然还在这种时候!心中不无暗恼,“张烟跑去凌波阁了?她那个性子,莫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话了?”修月是断不会做这些事的,只有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张烟,天真起来可能就跑去比比两人的肚子谁的大了。
“没错,这种事也只有张烟做得出来。不过,也不能全怪她……秋航好久没去看她了,她也怪寂寞的,就到凌波阁去探探……”
“秋航?”她们平时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一对伙伴啊!什么都一起分享的一对人怎么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把手中的事干完了就到秋航那儿去一趟,你花房还有事么?如果没有,就留在这儿帮我看军报吧。”依燕巧的能力应该也可以应付的。
但她居然推掉了,“我在这儿守着好了,这些军报还是你自己看。我只提供意见倒还好,真要我决断什么,我的个性你不是不知道,懒懒散散的,一个厌烦我怕误了大事。”
看着她那么认真的眼神,我只能放弃,燕巧,她把什么都看得很清,太清。
傍晚前,我终于放开一叠文书,来到秋航的园子里。去的时候,秋航正坐在窗前发呆。
“秋航。”我叫一声,她才回过神看我。
“啊,平澜?你来了,最近伤口不再痛了吧?”她拉我在桌边坐下。
“早不痛了,哪有痛两三个月的道理?你呢?最近在忙什么呢?”
“我?”她自嘲一笑,将一旁的点心摆到我面前,“我有什么可忙的?”
我暗悔失言,沉默了会,“不急嘛,你才几岁的人啊?”
她闻言神色更暗,“可她们都有了身孕了……”她看我一眼,没有说下去。
我的确是眼光一沉,她们?曾经那样的姐妹,居然……我抬头深吸口气,“秋航,我们在这裏什么都没有,难道,你要把我们唯一保留下来的感情都舍弃么?……张烟很寂寞。”
她咬住唇,眼睛涨得通红,“可是,可是……你不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可我知道张烟,她是个一有快乐就想和人分享的人,而她最看重你。她并不想要你给她什么,只想要你去看看她。她在你这裏吃了闭门羹,又在拘缘那里听了不畅快的话,她一个人在垂柳阁……”